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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军擅自换防已是板上钉钉的事,虽然没打起来终究是有些遗憾,但也不碍给司马白定上纵兵哗变的罪名。
“罢了,贤侄也是顾全大局。”
庾济皮笑肉不笑的给王恬送了个台阶,眼下要紧的是联合王导拍死司马白,没必要硬落琅琊王氏的脸面。
“动没动手不打紧,只这擅自调兵夺门,与逼宫何异?缺上一条半项的,不碍定他犯上作乱!丞相,速速进宫吧,司马白手脚太快,再耽搁恐怕又生变故。”
庾济催的急,王导却仍是老僧坐定一般,眼观鼻鼻观心的不动声色。
“丞相?莫非有别的看法?”
“且坐,莫急,焉知这不是陛下授意?”王导抿了一口茶,缓缓问道。
“那又怎样?”庾济又是一声冷笑,暗道老王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皇帝陛下就能擅改朝廷体制了?中领军派头端的十足,大义凛然道,
“便是陛下授意,他司马白也得明旨换防,夺门恶行如何也绕不过国法!”
“真若明旨就庆幸了,”王导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叹道,“朝堂上承平日久,吾等习以为常竟麻痹至斯...”
庾济不解道:“丞相何出此言?”
王导轻叹一声:“咱们和陛下商议的那桩买卖,怕是走漏了风声。”
“泄密了?”庾济一怔,见王导正斜眼瞟着自己,当即大叫道,“丞相疑某不成?”
当日廷议之后,他俩和郗鉴密谋排挤司马白,为防泄密激怒司马白,连奏章都是三人亲自执笔写的,此事只有他们三个和皇帝陛下知晓。达成交易之后,也一直在暗中筹措准备,为的就是打司马白一个措手不及,到时木已成舟,司马白捏鼻子也得认下。皇帝做这等亏心事自然是没脸宣扬的,那泄密的只能是三个老家伙其中之一。
王导摇头道:“从哪里走漏了风声已经不重要了,只看他连番动作,八成是知道自己要被贬黜了。确实小觑他了,如此人物,又怎会坐以待毙呢?”
庾济也是个老谋深算成精的,经王导这么一提醒,一阵沉思后,渐渐理清了思绪:“拿下宣阳门,又打开城门...依丞相意思,司马白不甘贬黜,他要铤而走险?”
王导一摊手:“这个司马白啊,行事素来天马行空,一贯兵行险着!咱们原本只是想着逼他一逼困他一困,也好为贬黜他埋些伏笔,谁料他竟先给咱们下了个套儿让咱们钻。”
庾济思忖片刻,恍然大悟道:“厌军杀人必然不是意外了!这是他给咱们下的圈套,他故意授以咱们口实,咱们搞臭他的同时,正好也授以他口实兴兵自保!好嘛,他倒成受委屈的那个了!咱们用了一招小题大作,那小子早也准备好了应付,同样是一招小题大作!”
“都是姓司马的,陛下多半向着他,告到御前反而弄假成真,真的把宣阳门给了他,咱们眼下又着实拿他没辙。”王导一阵苦笑,连声骂道,“这小猢狲明摆出一副狗急跳墙的架势与咱们耍混账,实在让人头疼的很!”
庾济愤愤道:“方才丞相拦我面圣,原来是这个道理,这一回合,竟吃了小子暗亏!”
“报!丞相,家中有急件送来!”
三人正在公房里商讨着,一名小校突然闯入,将一封信呈给了王导。
王导瞥了一眼信,思忖片刻,当着庾济的面拆开瞅了一眼,眼中掠过一抹难察的疲态,但却也只瞅了一眼,随即便将信揣入了怀中。
庾济知道这是王导亲卫,这急件也必是王导的私信了,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丞相,有要紧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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