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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破产（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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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副行长略微有些上年纪，记性也不是太好，他找来了一个文件夹，一页纸一页纸地翻查起来。

“在我的印象中，确实好像是有那么一家企业闹腾得比较激烈，从每个月跑过来‘问’一次，到每个月跑过来‘闹’一次的那种，具体的名字……”游副行长用手指着一页文件，“长沙市云天通商业服务有限公司，呐，就是他们。”

“这家公司具体是做第三方支付的哪一个门类呢？”徐诗寒接过文件夹。

“跟你们一样，也是做多用途预付费卡的，”小刘解释说，“他们打算拿到央行的支付牌照后，就发行一张叫做‘云天通卡’的东西，筹备工作比你们的节奏快多了，据说去年上半年他们就完成了很多商户的签约，并且初步谈到了一些用户单位的订单，上海的一家制卡公司收了他们的定金，已经在大批量制卡了。”

“看起来是有一定成本铺出去了，出了这种事心里着急那也是正常的。”徐一飞点点头。

“一定成本？”游副行长一脸的不屑，“我知道他们的情况，唉，说起来，都是创业者，都是初创型企业，他们可比你们要苦逼多了。”

“为啥啊？”徐一飞不明白。

“你们四兄弟多牛啊，这些年一边念书，一边给国防部打工，银子捞了不老少吧？”游副行长一脸坏笑，“云天通的那几个合伙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各个金融机构的高管，苦逼兮兮混职场攒下了几个辛苦银子，拼凑在一起创业，我看了一下，他们的实收资本金还不到你们几个的一半，就这样，人家都是走的正规路子办公司，当然，也可以说他们那是迂腐。”

“迂腐？他们怎么迂腐了？”徐诗寒也来了兴趣。

“你们多精明啊，知道把公司总部开在工业园区里面，不但租房有补贴，而且如果业务做得好的话，将来还能从政府拿到税收减免、贷款贴息、人才安置等等福利。”游副行长摇摇头，“你们知道这个云天通公司开在哪儿么？咱们长沙最繁华的两条主干道交汇的市中心，最贵的商圈地段写字楼，那一个月下来的租金都吓死人！你们今年在天心经济开发区的办公房好像是政府全部补贴，一分钱租金都不要交的吧？你看看人家，啥都没有。我审查他们的材料就已经发现了，他们在公司启动之初，已经欠下了一屁股外债，就等着央行的牌照发下来，等着钱开锅吃饭呢，你说他们急不急。”

“可问题是，据我所知，今年初这家公司就已经倒闭了。”小刘突然插口到。

“扛不住了？”徐一飞冷笑道，“都是一群财迷心窍打肿脸充胖子的人，没有金刚钻偏揽瓷器活。”

“而且，就在上个月，他们那个董事长，也是合伙份额最大的那个股东，跳楼自杀了。”小刘继续说。

“这么激烈？”徐诗寒也惊到了，“看起来供应商和讨债鬼已经把他给逼疯了吧……不是，按照你们这么说，这次这个诡异的‘电脑病毒杀人事件’，难道是冲着云天通公司来的？”

“调查阶段，不能排除一切可能，”徐一飞点燃一根烟，随手又递给游副行长一根，“如果真是这个原因的话，那么云天通公司的这个仇人，一定跟他们结怨结得很深，结得很明显，所以如果直接下手的话，不出一天就会排查到他头上。因此，这个犯罪嫌疑人才玩了这么一个把戏，把雷埋到了央行的系统里来，因为他很清楚云天通公司的财务状况，他知道云天通公司的支付牌照只要迟迟拿不到手，资金链就会断裂，必然崩盘。而用这种手法做事的话，首先是很难排查出央行内网系统发生故障的原因，二来就算查到了，一般人也只是会判定这起事故是黑客针对中国人民银行的攻击，或者针对程序员的攻击，而不会往这方面去想。”

徐诗寒立即打通了秦素的电话，把徐一飞的分析和游副行长介绍的云天通公司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秦素觉得他们的分析似乎有点儿道理，答应立即安排警力排查。

那个跳楼自杀的云天通公司的老板，名字叫做廖正德，长沙本地人，他和另外四个小股东，确实是像游副行长介绍的那样，之前一直在一些银行、证券公司和担保公司上班的，都不大不小的算是个副总经理、总监之类的高管。

完事之后几个人觉得反正在职场上继续混下去也就这样了，没什么意思，于是就大家凑份子，加上平时在金融机构干事，也结识了不少行业的人脉资源，就琢磨着整一个第三方支付公司出来玩玩。

中国大陆地区虽然也早就有了企业破产的法律，但是真正执行起来和西方国家、港澳台地区还是不太一样的。

主要是效果方面。

在那些法制建设发达的地区，你一个企业，只要是股份有限公司或者有限责任公司，负债累累资金链断裂玩不下去了，就可以申请破产保护，破产清算时如果略有余财，就按照先后次序，给职工发工资，给如果有在医院里缺胳膊断腿的职工发抚恤金和伤残补助，给职工缴纳养老保险和基本医疗保险，偿还各种债务，向办理破产清算的司法机关支付诉讼费……依次干完这些以后如果你这个破产公司还奇迹般的“仍有余财”，哪怕是几张办公桌，才轮到这几个股东来瓜分。

真能熬到这种程度的公司，也就不会申请破产了。

公司法人或股东主动申请破产的情况，往往就是因为“还不起债了”。

从法理上来讲，破产清算之后，这个公司也就彻底消停了，就像一个自然人死亡了一样，他欠你再多钱，你也不能再向他的儿子女儿老婆情人去追债的。

同样，在法制健全的国家和地区，一个公司破产了，所有的债务不管有没有清偿干净，也就都到此为止，各个债权人只能自认倒霉，一笔勾销了。

可在中国大陆，尤其是中西部省份，有些传统的东西还是根深蒂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