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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眼睛（第2页）

“是。”雪先生放下茶盏，抬起头来。那张与九牧晴面庞无异的脸，散发着妖异之气，从他披散着的长发，到玄色袍子尾端，都在疯狂叫嚣着。

“我可以给你，但你得为我做一件事。”小天丝毫没有惧怕，反而坚定决绝，“此剑认主，怕是不会受你驱使。”

雪先生站起来，玄色袍子瞬间变为雪白，狭长的眸子半眯着。他似乎不在意自己是否能驱使煌祭，悠然说道：“你倒是挺聪明，知道杜撰一个煌祭认主的筹码，来跟我谈判。”

谎言被拆穿，小天面上依旧沉稳，正待拔剑相向，雪先生却先大笑起来，道：“将军可听过一位名为鹿霁的上神。”

雨水顺着小天的下颌滴下，手里紧握的煌祭蠢蠢欲动。

“传闻是那位上神用自己的真元锻造了魔神蚩尤的残魂，才得这么一把绝世凶剑。得之者，将无敌于三界。”雪先生妖异的眼神变得诡异，除了那张脸之外，没有任何一处与九牧晴相似。他说着，像是在讲一个冗长的故事，掺杂着勃勃野心。

“鹿霁与我何干？我只是一介凡人，我只是，只是……”林星野还命悬一线，他却要在这里听一个疯子讲一些不相干的事，终于还是有些着急，声音微颤，“我只是想求你救救星野，拿我的命，和这把剑换！”

雪先生在亭中，歪着头盯着全身湿透的小天，邪魅笑道：“剑我肯定是要的，但我不要你的命，死人的命没什么价值，我要你的眼睛。”

“什么？”小天登时睁大眼睛，“你要我的眼睛做什么？”

“我家狗挑食，只吃活人的眼珠。”雪先生在面前的棋盘上无心走上一粒白子，“镇北将军的，味道应该不错。”

话语间，从湿冷的地下冒出一颗红眼犄角头的黑怪，江洛瞠目结舌，雪先生管那玩意儿叫狗！

冒出的脑袋足足有半个篮球场大，尖牙豁口，皮肤凹凸不平，像是长满疮癞，又像是是岩浆喷发时不小心凝成的黑色雕塑，两只猩红的眼睛，张嘴流着哈喇子，恶心到让人想撞墙去死。

小天的眼珠连给那“狗”塞牙缝都不够吧！

江洛看向林星野，他柔和的脸第一次变得冷峻。

此时无论雪先生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小天都会答应的。

从雪白的袖中掏出一把龙鳞匕首，雪先生将它放置在桌上，道：“你自己动手吧。”

小天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握紧匕首，眼神紧扣着雪先生，道：“我要怎么相信你？”

雪先生在棋盘上放上一粒黑子，抬起头来，阴沉的笑道：“你可以不信我。”

若不是走到绝境，若不是连神佛都不可信，若不是活在世上唯一的信念就是那么一个温柔的人，他又怎么会选择站在冬雨中求一个来路不明的恶魔！

拔出匕首的那瞬间，天色突变。雪先生惊觉，忽地回头，眸色犀利，看向三人的方向。

这本来是林星野的时光回溯，千年前的人会将他们三人看作是曾经存在过的某个人，或者直接变成场景里的动植物，而雪先生此刻明显感受到有人在改变时空。

江洛亦是，自从在万魔洞解放了自己的五感，再加上九牧晴给的有意识训练的方法，此时五感敏锐，运用自如。

算了，这运用自如有时候不管事，比如现在就只能感受。

“如果你改变当下，后果你能承担？”九牧晴捏住林星野藏在袖子中的手，说道。

林星野脸色苍白，眸色夹杂着冷意，转瞬之间又像是被遗弃的小狗，噗通一声跪倒在九牧晴面前，恳求道：“魔神大人，我活了一千二百年，从未开口求过别人什么，此时，我只求您能救救小天，所有后果，我林星野一力承担，哪怕是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能入轮回，我也心甘情愿！求您！”七八中文最快^

额头碰撞湿漉漉的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改变历史的代价有多大，林星野不是不知，九牧晴倒是无所谓，只是牵一发动全身，救了小天，说不定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的林星野就此死去，那所有这一切，关于林星野的一切，就都会湮灭在历史中，不曾存在过，甚至连人们脑海中的记忆，都不会给林星野留下一隙之地。

他就真真正正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或许只有那个爱着他的人记得，但这样，足矣。

江洛扶起林星野，朝着九牧晴说道：“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