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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小木船,他几乎是跑着过来的。
“你怎么样?”关怀的问候,成熟稳重而低沉的声音,冷漠的眼神,如琢如磨的脸。
“晴?”
这一生仿佛过了万年,嘶哑而低沉,冷清却又温和。
江洛奋力起身,九牧晴扶着她,有一时愣神。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叫他晴?
他再抬起头来,嘴角竟然轻微颤抖着,手指动了动,蜷缩着,最后轻轻抚上江洛的苍白的脸颊。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九牧晴轻声问道。
江洛怔怔地看着他,总觉得好多年未曾见到,却又觉得莫名地熟悉,仿佛昨天还在一起拌嘴戏弄他。
轻轻握拳,江洛微微笑了笑,清清嗓子,说道:“我脑子有两种记忆。一种活了十五万年,名字叫恒阳,她不明白对你的感情,她是师傅,她要护着你,教导你,想让你成为下一任神君。一种活了十八年,只有十八年的记忆,简单纯粹,名字叫江洛。她喜欢你,无论如何都喜欢你,剜心也罢,要命也罢,违背天命也罢,她就是很喜欢你,不知道怎么办了,心里又恨又妒忌,她都疯了,到最后,发现妒忌的,就是她自己。好矛盾,一边不能喜欢你,一边无法抑制,想要向全世界宣告,她喜欢你。可这些都与你无关,但要是不说,就不知道下次有没有命说了。”
很长的话,很长的路,很长的时间,由微笑,到含着眼泪,最后拿着带血的袖子囫囵擦了不争气的泪水,瘪嘴哭了起来。
只有这一刻能够诉说,那就一次性说完吧。
“我的记忆停滞了,我想不起后来发生了什么,刚开始我以为我是被拉去共情了,后来越想着,我越发现,那就是我自己。一半记忆不允许我喜欢你,一半记忆让我疯狂,我是谁,为什么会这样,我很想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九牧晴抱住她,不停亲|吻她的侧|颈,在她耳边呢喃:“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也喜欢你。阳儿是你,洛洛也是你,你就是你,你可以换无数个名字,但我喜欢的,只有你,只是你。”
“真的吗?”
“你以为,我等一万年是为了什么?”
这么久吗?
“我等了你十六万年。”
听到这话,九牧晴就知道江洛恢复了,她还是那个她,无所畏惧没心没肺的她,只是现在,记起了往日的某些事。
“啊,我应该早点来的,要是我早早地出生,一定小时候就将你抱走,养在身边,我去哪里,你去哪里。而不是最后我跟在你身后,却连你的手都抓不住。”
江洛拍了他的背一下,抽泣着说道:“说什么傻话,要是你真的出生很早,怕是早就婚娶了,孩子都老大了。”
九牧晴笑出声来,“我会一直等你,像你等我一样。”
江洛呼了一口气,她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恒阳到底喜不喜欢九牧晴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的那份爱恋像是开了闸的水,一泻千里,早前就已经沉积了很多,具体在什么时候,她去不得而知。
她当然也不会告诉九牧晴,捡到他的时候,她脑门上写着“嫁不出去”几个大字。
门口站着的青衣男子先是跟在九牧晴身后进了茅屋,结果一看两人秀恩爱,急急忙忙退了出来,坐在湖边剥莲蓬。
江洛觉得这场告白实在太委屈,人生第一次,居然那么惨淡,说要她心的人居然要的是“真心”。
说到心,江洛突然推开九牧晴,摸了摸自己胸口,虽然换了身玄色衣服,但那里,还是个窟窿!!!
“啊,我的心呢?我是死了吗?我现在是鬼吗?本君,老身,我,老娘,真是,至少也是个神啊!”
“你冷静!”九牧晴她的肩膀,说道:“凤凰封印一旦解开,你就不是凡人的身躯,就算无心,也能活下来。”
江洛突然想起有人曾说过她背后有纹身,便问道:“你说的是我背上那个一团黑的东西?”
九牧晴摇了摇头,说道:“那是只凤凰,是你的真身,现在你的记忆恢复一部分,黑凤凰会变成金色,等全部变为金色,你就会恢复成东荒神君的身体。所以不必惊慌。”
“你看过我身体?”
这不是重点,九牧晴面露一丝窘迫,旋即嘴角微微上扬,眸子微微弯曲,说道:“师傅可记得浑天仪现世之时,被它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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