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秣陵怀古（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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秣陵怀古

纳兰性德

山色江声共寂寥，十三陵树晚萧萧。

中原事业如江左，芳草何须怨六朝！

【作者简介】

纳兰性德（1655—1685），原名成德，字容若，号楞伽山人，满洲正黄旗人。大学士纳兰明珠之子。康熙十五年（1676）进士，任一等侍卫之职。工诗文，尤擅长词，为清初著名的大词人。有《饮水词》《通志堂集》等。

【评说】

《秣陵怀古》，光看题目，似乎还是传统诗词中对六朝兴亡的感慨吟咏，可纳兰不然。他从明朝开国建都于金陵，后来统治全国，迁都北京，最终仍落得个覆灭的命运，想到朝代的更替，本不在建都于哪里，是南还是北，而在于国家的事业能否长治久安。从这一点看，明朝的灭亡与六朝并没有多大的区别。诗人要表达的正是这一想法，所以此诗的前两句所写的景象是一南一北，一是当时见闻，一是出于想象。眼前是秣陵的“山色江声共寂寥”，但思绪所及，却是对千里之外的北京郊外的“十三陵树晚萧萧”的联想，两者同样都是一片萧索境况。第三句，则将全诗主旨直接揭明：曾据有全国政权的明朝的统治，即所谓“中原事业”，也还是那样的官场腐败黑暗、权贵荒淫逸乐、各地民不聊生，这与历史上偏安于长江下游东部的六朝，或者也可包括明末的南明王朝的所谓“江左”政权有什么两样，还不都是一再地重蹈历史的覆辙吗？一个“如”字，将看似对立的“中原”与“江左”等同了起来。这就顺理成章地得出结论：“芳草何须怨六朝”。何必总以芳草长绿来慨叹感伤六朝的消亡呢？后来的朝代更替不也都是如此吗？可见，清朝取代明朝是理所当然的。以“芳草”长绿来叹“六朝”衰亡的诗词从来就有很多，如韦庄《台城》诗：“江雨霏霏江草齐，六朝如梦鸟空啼。”王安石《桂枝香》词“六朝旧事随流水，但寒烟衰草凝绿”等皆是。总之，此诗以更广阔的历史视野来看待世事的沧桑变化，突破了前人金陵怀古之作的旧框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