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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2页）

&ldo;什么&lso;稗官野史中的故事&rso;？&rdo;蔼如转脸相问。

双目灼灼，有咄咄逼人之感；洪钧赔笑答道：&ldo;我是随口一句话，你别动气。&rdo;

&ldo;动气？&rdo;蔼如也警觉到，换了一副柔和眼光，&ldo;我也知道，你指的是哪些故事。那是你恭维我，怎谈得到动气？&rdo;

&ldo;喝点茶就歇午觉吧！&rdo;

蔼如的声音非常温柔。仅闻其声，决不能想象她佩剑驰马的姿态；只有看到脸上，长眉入鬓，一双凤眼的眼角，往上斜挑，就像戏台上扮演黄鹤楼的周瑜，辕门射戟的吕布，粉妆玉琢之中，自然流露出勃勃的英气。

然而她的行动却又十足显示她是温柔贤惠的好妇人，为洪钧拿拖鞋、卸长袍，扯开一床极淡极淡的绿色，在南唐名为&ldo;天水碧&rdo;的湖绉薄被，然后拉起窗帘，隔绝了四月里的艳阳，带来了一片恬适的柔光。

洪钧突然之间觉得全身的每一个骨节都松弛了，双手一伸，扑在方桌上，喝了酒发烫的脸，熨贴着冰凉的云石桌面，有种无可言喻的舒服。

&ldo;怎么啦？&rdo;蔼如伸手摸着他的额头，诧异地问：&ldo;没有喝多少酒，怎么就醉了？&rdo;

&ldo;不曾醉，不曾睡；可是就像在梦境中一样。&rdo;

蔼如从鼻孔中发出&ldo;嗤&rdo;的一声，是忍俊不禁的笑。洪钧便拉住她的手，压在右颊下面，鼻子正好埋在她掌心中。

&ldo;你手心擦了什么？好香！&rdo;

蔼如又笑了，&ldo;真是奇谈！&rdo;她说：&ldo;手心里还能擦什么？&rdo;

&ldo;你自己闻！&rdo;话虽如此，他却舍不得放开，依然将她的手掌压着。

&ldo;不用闻。&rdo;蔼如答说，&ldo;扑胭脂，匀水粉，都是用手心，少不得沾点香味。莫非你就没有见过你太太梳妆？&rdo;

&ldo;没有！她很少很少亲近这些东西。&rdo;

&ldo;看来是贤德夫人。&rdo;

&ldo;又不是当皇后，为向天下示母仪，要贤德干什么？&rdo;

&ldo;没良心！&rdo;蔼如轻轻地拍手，另一只手扶着他的头，&ldo;上床去吧！别忘了你今天做主人。&rdo;

这一声提示很有效，洪钧很驯顺地起身，让她牵着送上床。心里想跟蔼如说两句话，可是她的动作很俐落，替他盖上了被，随手放下帐子，银钩晃荡，铿然作响。洪钧只得收摄绮思，去寻梦乡。

一觉醒来，遽然间不知身在何处。先听涛声，后辨枕上留下的香味，等想到自己已从枕上衾底间接领略到蔼如的香泽时，不觉心旌摇摇，自己都能觉察出气喘的声音了。

&ldo;蔼如，蔼如！&rdo;他轻声喊着，侧脸外望。

朦胧中见窗前有个影子，随即听得阿翠的声音：&ldo;小姐，小姐！洪三爷醒了。&rdo;

当阿翠来挂起帐门时，蔼如已经进屋，阿翠很知趣地悄悄退了出去。于是蔼如坐在床沿上问道：&ldo;睡得可舒服？&rdo;

&ldo;那还用说？&rdo;洪钧问道：&ldo;什么时候了？&rdo;

&ldo;刚打过四点。&rdo;

&ldo;啊，迟了！&rdo;洪钧突然想起，&ldo;我有个要紧约会，赶紧得走。&rdo;

蔼如没有留他，只说：&ldo;万大爷请客那天，你早点来！&rdo;

※　　　　　　　※　　　　　　　　※万士弘作东以后，洪钧回请。客人除了万士弘、张仲襄之外，还有一王一李，都是烟台的富商。宾主相见，略一寒暄，万士弘就说：&ldo;时候还早，得找些消遣。&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