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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直吉一边指着照片里的新郎，一边格格地笑着说：&ldo;我要是把他惹火了，难保不会被揍得鼻青脸肿。因此我只好跟他赔不是，然后识相地闭上嘴巴。对了，金田一先生！&rdo;

&ldo;什么？&rdo;

&ldo;我可是生于高轮、长于高轮的人，小时候几乎跑遍了这一带，高轮没有一个地方我不熟悉。但是昭和二十四年春天，我从西伯利亚战场回来的时候，却发现这一带整个都变了。&rdo;

&ldo;哦，你是从西伯利亚回来的？&rdo;

&ldo;是的，我跟我爸努力了四年，才把本条相馆恢复到现在的光景，尽管如此，现在的照相馆依然不及我们以前照相馆的一半大。

不过，水泥建筑的确坚固多了，像附近房舍的墙壁全都是摇摇欲坠，而且到处都有烧焦的痕迹。我试着在高轮附近走一遭，没想到以前的风貌完全不见了，我根本不知道哪里是哪里。

二十八日那天晚上也是一样，四周黑得可以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虽然到处都有路灯，但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安。

老实说我当时很害怕，不过那位小姐既然说走路只要十五、二十分钟就可以到，我也只好尽量忍耐，结果到了目的地之后，我才发觉那是我认得的地方。&ldo;

&ldo;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rdo;

&ldo;是的，那是医院坡。&rdo;

&ldo;医院坡？&rdo;

&ldo;以前这地方本来有一个正式的名称，但是明治中期时，这里盖了一间大医院，所以人们便把这里叫做医院坡。你曾经听过法眼综合医院吗？&rdo;

&ldo;法眼综合医院？我曾经听过这个名字，它好像是一家很有名的医院嘛！&rdo;

金田一耕助一脸严肃地回答道。

其实金田一耕助根本不是一个行为举止拘谨、严肃的人，只是为了不让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照相馆小开看扁，所以才佯装出一板一眼的样子，否则这笔生意就做不成了。

&ldo;是啊！那是一间相当大的医院，内科、外科统统都有，称得上是一家综合医院，设备又好。对了，金田一先生，当我在二十四年春天从战场上回来的时候，所到之处都是断垣残壁……&rdo;

&ldo;你想说的是……&rdo;

&ldo;听说在战时，芝公园里有一个高射炮阵地，有一次敌方朝这里扔炸弹，正好落在法眼综合医院上，因此我回来的那一年，也就是二十四年左右，只能用&lso;废墟&rso;这两个字来形容那一带的凄惨景象。

法眼综合医院的隔壁是法眼院长的家，那是一幢有常春藤缠绕的典雅西式建筑，所以附近的居民都叫那栋建筑为&lso;常春藤之家&rso;。我被带去的地方正是法眼先生的住所。&ldo;

&ldo;那么，法眼先生的住所也被炸毁了吗？&rdo;

这个时候，就算直吉再怎么有心机，也很难从金田一耕助的语气中感觉出任何忧伤。

&ldo;常春藤之家已经被炸成灰烬，但是附属的和式房子倒是完好如初地保留下来。&rdo;

&ldo;目前谁住在那里？&rdo;

&ldo;那里现在只是一栋空屋，并没有人居住，不过仍留有门灯，玄关和屋内也都有电灯。&rdo;

&ldo;那你有没有问带路者为什么走到那里去？&rdo;

&ldo;有啊！我问他：&rdo;这是法眼先生的家吧！&lso;结果那位先生便笑着说：&ldo;是啊！&rso;我是法眼家的亲戚，因为是一生一次的结婚大事，所以今天晚上暂时在这里借住一晚。&rdo;

&ldo;后来又怎么样了？&rdo;

&ldo;他带着我走进一个相当宽敞的玄关，我发现他们特别先洒过水来散热，此外，他们还用一扇大型的屏风把院子隔开，屏风上画了一个高山族的老先生和老太太。

后来，我们又通过一道宽敞的走廊，走廊也打扫得非常干净，每一处都有电灯，可是我并没有发现到其他人。经我一问，那人才又说：&ldo;是啊！弥生老奶奶现在正在田园调布。&lso;&rdo;

&ldo;谁是弥生老奶奶？&rdo;

金田一耕助的语气里还是听不出丝毫的感情。

&ldo;我也问过这个问题，没想到那个留胡子的男人又跟我提起法眼先生这个人。他说：&lso;只要听到法眼叔叔，就知道是指琢也叔叔。&rso;经他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

在我征召入伍之前，法眼医院的院长的确就是这位叫法眼琢也的医学博士，可是听说在医院被炸弹击中的时候，他也被炸死了，当时好像还死了许多人，包括医生、病患和护士……等等，至于他口中的弥生老奶奶，则是法眼琢也的未亡人。&ldo;

&ldo;等一下！&rdo;

金田一耕助打断直吉的谈话。

&ldo;法眼琢也这个名字我并不陌生，可是那个男人为什么叫法眼先生&lso;叔叔&rso;，却叫他的未亡人&lso;老奶奶&rso;呢？&rdo;

因为冷不防被问到这个问题，直吉不由得吃惊地重新打量金田一耕助。

&ldo;的确，经你这么一说，我也感到很奇怪。可是当时我并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因为法眼琢也如果还活着，自然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他当然也就称呼他的未亡人为老奶奶了。&rdo;

&ldo;说的也是，这不能怪你没注意到。对了，这个男人究竟和法眼家有什么关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