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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2页）

第八章

部里传出消息，周兆路的《证之研究》已经肯定可以获得本年度的优秀论文奖。研究院只有这一项个人奖。全国中医系统得此殊荣的人据说不会超过五名。消化系研究室刘副主任的论文在角逐中失败了。

&ldo;老周，祝贺你。&rdo;

&ldo;我没有想到会得奖，鱼目混珠罢了。&rdo;

&ldo;你冲破了老家伙们的围困，这是中年人集体的胜利……&rdo;

老刘很真诚，周兆路倒不好意思起来。他可怜这个老对手，这个人干得比他还苦，但总是不走运。

&ldo;明年看你的了……&rdo;他说。

&ldo;走着瞧吧。&rdo;

&ldo;你行！&rdo;

&ldo;我当然行。再一次祝贺，祝你好自为之……&rdo;

老刘的眼睛里终于流露了一丝隐情。嫉妒，不服输，还有淡淡的悲哀。这使周兆路感到了更大的愉快。他当然会好自为之，他知道该怎么做。无须别人指点。

他想到的第一个问题是，处事待人要更加谦谨。虚心的受惠者是虚心者本人。这样做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华乃倩提出要庆贺一下。他知道她想干什么。她温情脉脉，似乎真的在为他喜悦。她不妨为他喜悦，但他的事业跟她没有什么关系。她是胜利者无足轻重的点缀，是命运给他安排的赏心悦目的小小插曲。

他有权享受她。

元旦前夕，各室大扫除。周兆路在厕所遇上了党委书记。他正在洗拖把，书记从挡板里钻出来，愣了一下。他没有注意。书记是个随和的老人，很器重知识分子，但年轻的业务干部们免不了拿他开开玩笑。

&ldo;小周，你们室工作总结搞完了吗？&rdo;

&ldo;完了，打印好了给您送一份儿。&rdo;

&ldo;好的、好的……&rdo;

书记一边系裤子一边憨厚地冲他笑笑。周兆路再一次拎着拖把走出办公室，发觉老人仍在走廊里转悠。他一定有什么事。

&ldo;您是不是拉肚子？&rdo;周兆路逗趣地问。

&ldo;哪里！小周……搞完卫生，咱俩聊聊……&rdo;

&ldo;聊聊就聊聊！&rdo;

周兆路知道他的习惯，多么严肃的谈话都是&ldo;聊聊&rdo;。评职称那次他们聊过，老书记让他切勿骄傲，当了研究员要干更多的工作，因为几百个资历相当的人都盯着他。

他的言谈很乏味，但每次跟他聊总有好事。入党、提升副主任，这一次谈什么呢？

气氛不大对头。老书记眼里有东西。周兆路本能地紧张起来。

&ldo;你业务上很突出，一定要严格要求自己。我入党时间比你长，我的话是真心实意的，要谨慎，再谨慎，小心跌交子……&rdo;

&ldo;我明白，但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