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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仰望缺憾年华（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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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泛黄的写有稀薄文字的旧纸片偶然被翻出，令杜宇回想起了那一夏的悲伤往事。仿佛还是昨天，昨日的今天。

高中生活倏忽而过，真正留下的其实只有最后某些时刻难以忘怀的画面。其余的记忆在时光的拓片上留有的只是一些模糊的光晕，幻化成天际遥不可及的一抹虚无。杜宇想去三年前曾经去过的乡下奶奶家看看，回到父亲最初的起点，也许亦是为了寻找到自己已逝青葱岁月的最后一缕痕迹。

他的父亲自驾车穿过国道，父亲答应亲自送儿子去乡下，让他独自在那儿住些时日，他相信这对自己的儿子是有好处的。车窗外的阳光很明冽，车内开着空调，车窗上凝结着些许细微的水珠，如人的眼泪。同时车内的音响播放着舒缓悲伤的乐曲，它给炎热的天气似乎降温不少。杜宇望向车窗外，刺眼的光线好像也变得柔和了。一股温润如泉流般的清凉感觉淌过他的内心。

倘若要问离记忆最近的位置，那该是心最痛的地方。如果不是因为无法释怀那段刻骨的往事，杜宇绝不会用回忆的方式让它再次重新浮现于脑海中。

到了奶奶家，父亲留宿了一宿，次日清晨父亲便驾车回城里去了。目送着父亲远去，杜宇心中并没有太多的触动。奶奶家的房子陈设很简单，但理应有的家具一应俱全。屋子收拾得干净清爽，还有种夏季薄荷样的淡淡清香。小巧的楼房掩映于葱葱郁郁的树木丛中，如同森林中的一座堡垒。楼房周围零散地分布着些造型大小差不多的房子，房子间靠得很近。邻里之间随便探个身子就会打照面，彼此很是熟络。他的住所被奶奶安排在有着背向烈日窗户的一所隔间里面，透过稀稀疏疏的枝桠可以看见隐隐约约的山脉以及一望无际的田芜。

一个宁静的黄昏，杜宇独自漫步在一条幽静的乡间径道上面。夕阳摔碎在地平线上，徒留一缕残余的红色霞光。轻若游丝般的清风悄无声息地掠过，携带着唯有敏感肌肤才能感知到的微凉。那稻田中的禾苗却不领情似的纹丝不动，抑或像是心中充满燥热的不满，或只是对风的吝啬而不屑去表达情感。目之所及的地方视野极其开阔，空阔的天穹显得有些寥落，偶尔有鸟群飞过，泼墨似地泻过天边，给天际平添了些许生气。鸟群逐渐飞远，消失在天的另一边，黯淡了视线。正在此时，路的另一端不期而遇地出现了一个人影。杜宇来不及走开，站在那里看清来人是个挺年轻的女孩。女孩面带微笑，笑容灿烂得如同初绽的桃花样艳丽。“你是从城里来的吧?“女孩率直的问话倒让杜宇吃惊不少。

杜宇警惕地望着女孩，依旧站在那里默不声。

“难道你们城里人都是这样斯文吗?杜宇听出了女孩话中的讥诮之意，我从邻里间的交谈中听说过你，瞧你的样子我就猜测你是乡亲们口中所说的王奶奶的外孙.我叫林羽雲，大家都叫我羽雲，你叫什么?“

“羽雲，好有诗意的名字。“杜宇暗自揣摩着。听女孩这样问了之后，他便回答道：我叫杜宇，很高兴能够认识你，羽雲。“

天色渐晚，两人并未多聊些什么。他们相约有机会再见面，杜宇并没有放在心上。

或许是缘分使然，很快两人又碰上了面。这一次还是女孩先开口，她对杜宇说：“你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次见你时就主动和你搭讪吗?“

“一见钟情?“杜宇脑海中不由自主地蹿出了这个字眼.可之后他说的却是:“我不知道，还是请你告诉我吧。“

“因为你像极了我曾经喜欢过的一位男生。“

一语中的，杜宇有些庆幸自己没有说破那层意思。不过他也没有对女孩的坦言直率感到吃惊，毕竟他在城里不是没有经历过相似的情形。

“距离村里不远处有条大河，你愿意陪我去看看吗?我想你是会喜欢上它的。“羽雲注视着杜宇的表情变化。他接受了女孩的建议，两人很快到了河边。

快看，你看那条大河，河上有船停靠在那里哩!我们赶紧上去看看。“羽雲惊喜地提醒杜宇道。

杜宇顺着羽雲的手势把目光望向那边，他所看到的是白茫茫的一片水域，河水一望无际，偶尔可见有灰白色的光晕泛起。他想起了自己曾经见过的蔚蓝色的海水，却没有这河水样素白浩远。

“快走啊，愣在这里干什么呢?“羽雲催促着杜宇，一把抓住他的的手拽着他往前走。

杜宇一时猝不及防，只觉得刹那被别样的温情击中。他还从未牵过任何女孩的手，而此时他正被一位相识不久的女孩牵着自己的手，内心深处滋生出一种别样的感觉。可具体到底是什么味道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两人向船边小跑过去，并没有遇到社么障碍。只是有个看船模样的人用貌似不理解的眼神打量着他们，倒也没有多说些什么。两人轻松地上了船。

“你知道吗？我儿时这儿停靠着更多更大的船只哩。那时候有一大群伙伴在一块儿胡闹，常常想做出些与众不同的事来。尽管有人禁止我们上船玩，可我们还是会伺机偷偷溜上船嬉闹。有一次玩到尽兴时候我们竟不知道船已经启动了，一直等船荡到河中央我们才发现不对劲儿。哭哭啼啼的我们被人发现了，之后被特意送回到了岸边。“羽雲脸上露出的笑容显得异常甜美幸福。

“那么现在你与他们还有联系吗？“杜宇试探着问她。

羽雲脸上的笑容黯淡下来。“早就没有联系了。浮萍样的生活令曾经亲密的关系支离破碎。人也天涯海角，各奔东西。“

杜宇想起了那些在自己记忆中不再清晰曾经却十分美好的面孔，心中涌起了淡淡的愁绪，令他挣脱不开。“那你现在还上学吗？“杜宇有一茬没一茬地询问着，想换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