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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每家都有个小院，有的围着树篱，有的连着街道，有的开出了旱田，有的整齐地栽了院树。竹内家的院子里什么都没有，长着野糙的红土干巴巴的。一个八岁左右的女孩在院子里玩土。

身材矮小、脸形小巧的竹内夫人看到濑川十分惊讶，跪坐在门厅台沿行礼。

&ldo;您丈夫怎么样了？&rdo;

濑川与竹内的妻子见过两次面。一次是在竹内休假后他来看望的时候，另一次是在她来领取工资的时候。

&ldo;是啊，实在是……&rdo;竹内妻子后半句话含混不清。&ldo;您请进屋吧！&rdo;

&ldo;是不是好多了？&rdo;濑川一边脱鞋一边询问。

&ldo;是啊，实在是……&rdo;

&ldo;神志还是不清醒吗？&rdo;隔着一扇拉门，竹内好像就在里面。濑川压低了嗓音。

&ldo;怎么说呢？他还总是发呆。&rdo;

打那以后，竹内的神经衰弱日趋严重，医生诊断后嘱咐静养一个月左右。以前就曾听他妻子说过，受到火灾打击之后，他说话也有点不正常了。不管怎样，先进客厅。

濑川刚在庭院边的六铺席客厅里坐下，天花板垂下的灯泡突然亮了。拉门打开，竹内走了进来。他妻子紧跟着，一只手扶在他的腰带上。

竹内脸上表情呆滞，看到濑川也没有郑重行礼，在妻子的搀扶下缓缓地坐在濑川面前。和服像是匆忙换上的，胸前衣襟也没有整理好。

&ldo;你好啊！&rdo;濑川看着竹内说道。&ldo;后来怎么样了？精神好点儿了吧？&rdo;

竹内眨了两三下眼睛。&ldo;是的。&rdo;他点点头，又不像是行礼。

他脸色比先前白了些，可能是因为一直呆在屋子里。嘴唇上没有血色，眼神恍惚，不知道在看何处。

&ldo;哎，检察官先生担心你，看望你来了！&rdo;脸形小巧的妻子从旁边对他说道。

&ldo;啊啊……&rdo;竹内听了妻子的话点点头。&ldo;谢谢你！&rdo;竹内道了谢，声音也软弱无力。

竹内绝对算不上是个精明强干的事务员。他性格古板，话语不多。当然他生性如此，但也不至于这样连话也说不全呀！

&ldo;晚上能睡着觉吗？&rdo;濑川喝了一口茶水，尽量说些轻松的话题。

&ldo;啊，实在是……&rdo;他不说能睡着，也不说睡不着。

&ldo;还是睡不踏实。&rdo;他妻子又做了说明。

&ldo;哦？从那以后一直这样吗？&rdo;濑川也转向了竹内的妻子。

&ldo;那段时间一直睡眠不足，后来就成了毛病。现在常常整晚都睁着眼睛，可白天老是打盹儿。&rdo;

&ldo;……&rdo;

&ldo;他夜里两次把我摇醒，说有怪人在房子周围游荡。还很认真地问我，听到脚步声了吧？可是我根本就没有听到脚步声。&rdo;他妻子担心地说道。

濑川仔细观察着竹内的表现。竹内在和服袖兜里不停地摸索，像是要掏出香烟。其实什么都没有，他却还是不停地摸索。

竹内也受到了擅离职守的责任处分。

濑川曾经找天野首席检察官商量过。&ldo;免职处分还是暂缓为好！&rdo;首席检察官似乎也认为处罚不宜过分张扬。竹内不是事务官而是事务员。处分事务官一般要向最高检察长呈报，但事务员可以由首席检察官斟酌决定。

&ldo;事务员的处分交给你来办吧！&rdo;天野首席检察官说道。

濑川考虑给他减薪三个月的处分。今天来此也是想观察一下竹内的病情，如果他能上班，最近就向他宣布处分。然而，竹内看样子还远远达不到可以上班的状态。看来竹内受到的打击非常严重，这样下去恐怕要变成废人了。

&ldo;哎，竹内君，&rdo;濑川用明快的语调问道。&ldo;那天晚上，你在宝屋酒馆喝酒的时候，跟船员模样的男自吵了架，对吧？后来就跑出门外了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