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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恫吓掌事（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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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西新街的粮铺一样，这成衣铺的位置也不错，紧邻闹市区，唯一不同的是周边所住多是官宦人家，虽是没有什么权贵大臣，但朝中也都能喊出名号的。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去，琬琰心中松发不少，脸上也没有了担忧之色，这带着人过来给撑腰就是不一样。

铺子面积不小，琬琰眼瞅着楼上楼下加起来大概有二三百个平方，装潢的也算讲究，小厮绣娘各司其职，铺中不说是人挨人吧，倒也是有着三两成群的客人正挑挑选选，生意比粮铺好上不要太多。

小厮是个有眼色麻利的，瞟见琬琰一行衣着不凡，极快地凑上来，躬身谄笑地问道，“几位是想挑些什么衣服啊，小店时到些新货，小人给您推荐推荐。”

琬琰刚想开口，却被何广砚折扇一挡。先悠哉游哉地在铺子里转了一圈，上下左右都打量了打量，他才不急不慢地对小厮道，“去，把你家掌柜地叫来，本公子有大生意给他做。”

一听有大买卖，小厮双眼瞬间锃亮，笑容多了几分真心，语气都上扬了不少，“好咧，您稍等，小人这就请掌柜的。”说罢，便急匆匆地溜去了后堂。

不多时，一个身着蓝墨色锦制缎面长衫的中年男人掀开门帘，从后庭赶来，年岁瞧着比那黄严稍长，留着八字胡，眼里透着的精明一眼可见，瞥见琬琰一行身着华服，腰间配饰皆不是普通人家所能用，身下的脚速快了几分。

“劳烦诸位等候多时，在下是这成衣铺的掌柜刘全，不知是哪位公子有生意要谈呐？”这刘全对着他们几个一阵行礼，态度恭敬，笑容可掬。

还没等琬琰有动作，何广砚上前拿折扇敲了敲刘全的肩膀，左右扫了一眼，嘴角勾起一股子神秘，贴着刘全耳语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刘掌柜给换个地方吧。”

刘全一听，连连点头，连身子都跟着上下摇晃，心下暗喜这可是一笔大生意，痛快地说道，“在下懂规矩，您快这边请，咱们楼上雅间谈，小六，快，给几位贵客上茶”。引着他们四人去了二楼地雅间。

二楼的布置较之一楼更为别置，衣衫布料更为华美精致，私密性也相对更高，一看就是给重点客户所预备的。

带着何广砚和琬琰坐定，又亲自给上了今年的新茶，才讪讪一笑开口，“二位是要做什么生意啊？”

何广砚扇子一挑，又给了琬琰一个眼神，琬琰便会意从袖中掏出了店契，不慌不忙的递到刘全面前，抿唇一笑问道，“刘掌柜可认得这个？”

刘全双手接过，借着从窗子透进来的光细细一看，瞬时睁大了双眼，笑容尽褪，透着精明的眼珠子转了几转，即时起身，对着琬琰躬身行礼道，“在下眼浊，请东家恕罪。”

这刘全比那黄严是个会来事的，知道硬抗没用，还不如博个印象，不得罪人。

“刘掌柜客气了，您坐下说话”，刘全又谢了谢，调整了位置，在二人的下手旁坐下。

“您可知我身份？”

“在下在这铺子里做掌柜已十余年了，只知这是御史吴大人的大小姐出嫁时的陪嫁铺子，您是？”

“那是我娘。”

“原来是永年侯的”，刘全顿了顿，听这声音可是位小姐，可这打扮……，“公子，失敬失敬。”

“我瞧着这铺子生意还是不错的，每年进项如何，可有账本？”

一听要看账，刘全身形一顿，账册是有的，做的也清楚，只是这中间……，不过瞧着这姑娘还未及笄，这账能看的懂吗。这样一想，心中安生了些许，连声说有，起身去拿了账本。

不一会，七八册厚厚的账本被放置在琬琰面前，刘全略带看热闹般的笑了笑，躬身指着说道，“何公子，这是这半年的账册，都在这了，您看看。”

不止刘全，连何广砚瞅了瞅那一摞厚厚的账薄都对她生疑，那怀疑的小眼神就差说出来你行不行啊。没理会他人，琬琰自信的开始翻开最上面那一册查看了起来，速度极快，眉眼间的认真让人错愕，开玩笑，姐干这行多少年了，能让你这流水账给难了去？

半刻钟，一册就已翻查完，中间的十几页被琬琰斡了斡角，抬眼瞧着刘全有些紧张的神情，琬琰还是那副官方客气疏离的笑容，对着刘全说道，“刘掌柜的账做的很精细，名录，价钱，进项，出项皆有，”刘全闻听，刚想放松一下擦擦头上的汗，又听着琬琰紧接着说道，“只是这几处还请刘掌柜给解释一下。”

“上月初三，购进蜀锦二十匹，初五，又购进十五匹，可初三这二十匹是三十两银子，初五这十五匹却成了四十五两银子，中间之间隔了两天，价格相差为何如此之多，这批锦可还在店里，我瞧着这中间只卖了５件蜀锦所致的成衣，按理店中应余三十三匹还要多，一会你带我去瞧瞧。”

“还有这处，三月十一，更换铺中案架，出库银子三十两，刚刚我上来的时候看到案架可不像新做的，有一些都有了裂痕，请问刘掌柜是更换的哪里的案架，又是在城中哪家店定制的，可有银货两讫的收据？”

“再来这处，三月十五，销给御史赵大人家丫鬟小厮常服五十件，收银二十两，这一件才只４００文，这城中随便一家铺子也卖不出这个价钱，难道刘掌柜与这御史府有交情，我也得多问两句，别我这大水冲了龙王庙还不自知，那就麻烦大了。”

“再有，……”

琬琰不带停顿的一条一条摆出来，她自是神色无常，这刘全可是要吓软了腿，本以为这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可谁成想，是个看账懂账的高手，即便是做了几十年的老掌柜都不一定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发现这么多问题。头上的虚汗不住劲儿的狂冒，身子也不做主的哆嗦，好不容易等琬琰说完，却是无言以对，不知如何回答琬琰所揭的这一条条烂账。

何广砚和那曹氏兄弟在一旁也是看傻了眼，像是瞧个怪物一般直直盯着她，半天说不上来一句话。这妮子什么时候懂这么多了，就这速度和眼力，就算是对上户部当差的侍郎也不多逞让啊。

刘全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来完整的一句，见他做此状，琬琰终于敛了注视他半晌的眼神，气定神闲地一笑，端起手边的茶杯砸了两口，

“刘掌柜，我不是要故意刁难你，今日来是要将这铺子收回。至于你……”

这话一出，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的一根稻草，刘全脚下一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停的求饶。他深知自己在这中间贪墨了多少银钱，以前总想着吴氏小姐早亡，两个孩子尚小，只每年讨好了侯府那边，按照他们的心意做事就能保住这棵摇钱树，却没想到这正儿八经的东家是个厉害角色，这还带了两个练家子，他常年与各色人打交道，明眼一看就知道不好惹，这万一使了蛮力把他拉到衙门对峙，他就算把银钱全吐出来也保不住这活计了，名声也会彻底烂掉，以后谁还敢请他管事。再想到自己的三房夫人，这一家老小可怎么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