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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章 当堂质问（第1页）

“爹，是鹤川！你没骗我，真的是他！真的是他”被梁相压着脑袋的梁昀若，终于寻到机会，将颅首抬了起来，失神空洞的杏眸精准的捕捉到陆鹤川的身影，当下大喜过望，不顾情由，嚷嚷着就要起身冲过去。

“不可，昀若！不可！”好在梁相反应还算灵敏，伸手将她爬起来的身子压了回去，低着声音，耐心哄着，“昀若，咱们乖，你瞧瞧，鹤川他，他陪在陛下身旁，是有正事，你上前不得。陛下．．．陛下，你可还认得？”

“陛下女儿当然认得，女儿这大卫第一美人的名号，就是多亏了陛下的金口呢，”梁昀若的眸底逐渐跃出了些许光芒，只不过目光偏移到永治帝身上之时，又生出了几分困惑，“只是，陛下怎么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像是生了大病。”

“嘘，那是陛下，这话可不能乱说，”梁相赶紧捂上女儿不懂避讳的小嘴，看见她慌乱的点点头，又松开了手，“你放心，有陛下在，谁都不敢把鹤川如何，你就安心在这儿陪着爹，等这眼前的一切都了了，爹，一定带你去见他。”

梁相苦涩的冲她笑了笑，梁昀若蔫儿下去的小脸立马笑靥如花，乖巧的应下，脸颊浮出未出嫁的女儿家才有的红晕，“女儿都听爹的，我就知道，爹，一定是最疼我的。”

正要用一只饱经沧桑的大手，轻柔抚上爱女的侧鬓，梁相豁然又被一声怒吼惊了神，放眼向前望去，不自觉闷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陆傕钧仅剩的理智残无，彻底被激怒，执剑冲着陆鹤川和永治帝，声嘶力喉，“东宫！您还能若无其事的跟我提东宫！”

“您打着东宫的幌子，诱惑着我和老大那个傻子，以为只要让您满意，我们二人之间便有一人可以位主东宫，从此以储君之尊，光复我大卫社稷。

怎知，这一切竟都是您设计编织好的美梦，我们两人像可怜虫一样，被您耍的团团转。您敢对着陆家先祖，对着上苍神灵，就地起誓，这个家伙不是您的儿子，不是您早就定下的继位之子！什么东宫！什么太子！全是迷障！全是谎言！”

自卯时已渐停的雨幕骤然翻滚复起，陆傕钧痛斥的声音刚落，殿外阴乌的苍穹霎时火光电石，惊雷顿响，惊吓的殿内一众畏死的女流，颤抖着相畏在一起。

且听着陆傕钧宣之于口的秘闻，她们虽惊诧，却不以为然。因为于她们来讲，谁是陛下的儿子，谁能继承大统，并无太大分别，只要能渡此劫难，有命活着，富贵常在，她们便甘之如饴。

可对余下来的人来说，此事涵盖的意义就非同一般了。兹事体大，甚至可以是撼动大卫龙脉与基业的要道之言。

天下人尽皆知，陛下只有三子，何来政王府的小公爷也是陛下的皇子？

这到底是一桩秘事还是一桩丑闻，一时间，在殿内所有为政为军之人的心中上演了千百种猜测。

“住嘴！你给朕住嘴！”永治帝想要喝止陆傕钧，不容他再随意宣说，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如今连半步都撑迈不出去，又怎可能拨开眼前的利刃，直取陆傕钧的咽喉，只好掐住陆鹤川撑扶着他手臂，虚喘着命令道。

“鹤川，快，快命人将这个悖逆之徒处死！朕，朕一个字都不想在听了！”

“处死？处死我？”陆傕钧肆狂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角似乎不自觉溢出了愤懑而又悲怨的晶莹，“都到了这番地步，您何来的底气认为能将我绞杀问罪？就靠着您身边这个中看不中用的废物吗？”

剑尖指向陆鹤川，陆傕钧银牙近乎咬碎，恨不得即刻杀之而后快，“同样都是您的儿子，就因为他是从您心爱女人的肚子里蹦出来的，您就对他百般呵宠，不仅予他半生平静安乐，更是要把这大卫江山倾囊相送，凭什么，凭什么！我不服！我不服！”

委屈与不甘在一瞬间迸发，眼角挂着想要强忍着的泪，闯莽顺着他狰狞的侧脸滑下，“恨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儿臣能有今日，全是仰仗父皇您的逼迫。您悲痛也好，您气恨也罢，他，陆鹤川，今日非死不可。”

“你！你！”永治帝万般没想到，陆傕钧会洞悉这旧事到如此地步。恨怒之余，更是惊愕，又要唾骂，一口气呛在胸口，强压下去的呕血之意翻然涌上，污糟顺着唇角急淌。

可被恨意蒙了头的陆傕钧，对此近乎是入眼而不见，端着剑柄又上前一步，剑尖所指正是陆鹤川的咽喉。

一切只发生在一瞬，几乎所有人以为，陛下这位被刚刚正名的皇子，会就此成为襄王的剑下亡魂，岂料，就在剑尖距白皙显骨的肌肤只有一寸的时候，缄默淡然的陆鹤川冷峻抬眸，赫然出手，仅凭两根骨节分明又看似柔削的手指，夹住了杀气腾腾的剑锋。

而后一个翾风回雪的甩手，看似靡坚不摧的利剑立马偏移了预计的方向。霎时间，陆傕钧只觉跟随了自己数年的宝剑不听了使唤，莫名难忍的一股针刺感顺着剑身横穿至手心，他下意识的松开了手，任由利剑脱手，不再由他掌控。

“啊！”紧随其后的，是殿门外传来的一声凄惨的悲鸣。

陆傕钧的后脚，扽住被逼后撤的惯性，闻见声响，像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探，当即肉颤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