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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 分道扬镳（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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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苏翊哄骗着，吴承扬半依半就的出了房门，躺在硬邦邦的床板子上，想了半夜，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昏昏沉沉，不知何时幡然睡了过去。次日清晨，蓦的在桑敬的惊呼声中陡然转醒。

“承扬公子，承扬公子，出大事了！”

吴承扬瞬间睁开了眸子，迅速撑床而起，一个鲤鱼打挺跃下了床，捞过木架上的外袍匆忙套上，“昨儿被送来的病人不已寥寥，怎的今日又有反复？快，带我去瞧瞧！”

“不，不是，疫症，反复，”桑敬一把年纪，鲜少穿堂弄巷跑的火急火燎，一大清早就来这么一阵，虚喘的上气不接下气，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连贯的。

“不是？那你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吴承扬系着衣襟扣子的手倏地一滞，没好气的剐了他一眼。

“诶呀，是，是……”桑敬只顾得及喘息，‘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到底是，还是不是！”吴承扬听得稀里糊涂，又因一大早就被搅了清梦，语气更是寒冽了几分。

停下手里的动作，正望着桑敬，煞有一副不说出个所以然决计没有好果子吃的架势。

无奈之下，桑敬只好停顿了半晌，熨平了呼吸，再回话，“是睦州前任知州木清翔贪墨的私库被找着了，今早消息传了开，百姓们正欢腾庆贺呢。”

“知州的私库？”吴承扬闻言拧眉，睇眄着桑敬的眼神越发含怒，“是梨园那边的病患太少了吗？让你能腾出心思，拿这般不关己要的事来消遣我。”

“再者，贪墨的私库找到了也是被抄没充盈国库，何来百姓雀跃一说，简直是无中生有，无稽之谈。”

眼见吴承扬生恼，桑敬赶紧起手，作样懊恼，拍了下右颊，“诶呦，瞧我这张破嘴，没给承扬公子说到正题上。”

“此番前来睦州，我家公子被陛下御封为特使，这不一早就张贴文书，说这被查抄的私库要取之于地，用之于民，就地换成济民的草药和粮食，不再上缴了。百姓们正愁无米下锅，这钱来的正当其时啊。”

“原来是这样…陆兄着实为一方百姓办了件好事，”吴承扬草草洗漱了个大概，收拾起桌案上散落的医典和大开的药匣子，预备停当，准备出门。

“可这到底与你我无关，身为医者，当以救死扶伤为己任。别磨磨蹭蹭的了，快随我去梨园那边瞧一瞧。”

“诶诶，不可，承扬公子快请留步，”眼看吴承扬要走，桑敬张开双臂，像老母鸡护崽一样，挡在他面前。提溜着眼睛屋里屋外的扫了一圈，确认没有闲杂人等，才放声点破关键，“问题就出在这些补给上面！”

“话说起来，这本是一桩惠国利民的好事，可谁能想到，东西都送到门口了，竟也能引起轩然大波。以景太医为首的一众太医和咱们这些游医，快在州府衙门，前打起来了！”

“什么！”吴承扬闻之惊骇，“好端端的，放着染了瘟疫的百姓不救，偏窝里横，自己人跟自己人打了起来。到底是因为什么缘故？”

桑敬还未吐言解释，先是嗤鼻一哼，“承扬公子您是仁心仁术，当他们是自己人，可他们那些服侍惯了宫中贵人的可不这么想。”

“先前隔三差五的对咱们轻视嘲讽也就罢了，这眼下百姓们正等着药材救命，他们却将一多半的新补给给叩了下来。

说是他们负责的州府衙收容的人更多，病的更重，必须先紧着他们那边，说什么都不肯分出来一半拨给咱们梨园。穆大夫气不过，就带着一众地方大夫讨要上门了。”

“胡闹！大夫都走了，万一有百姓病危，谁来急救！”吴承扬拧起的眉宇攒的更紧了，显然是对双方的做法都不认同。

“药材不够，多等上两日即是，有陆兄在，总不会看着咱们粮尽弹绝，偏要去跟他们争一时高低，有何意义？”

他来睦州的时间虽不长，可留心察言观色过几回，也悉心发现，睦州的克疫救灾的力量，俨然是无形之中化为了两拨。

一边是以景朝为首的太医派，另一边则是莫名将他认为头目的游医派。

两边‘对台打擂’之事，时有发生，更别提私底下的暗暗较劲，一刻都得闲。

“还不是这些时日攒下的一肚子气让人憋不下，穆大夫也是了风火性子，一得信儿，马不停蹄的就带人去了，这会正在州府衙门前僵持着呢。”

“荒唐！”吴承扬闷声沉斥，奋袂一甩，拂开桑敬挡在跟前的身子，长腿迈过门槛，大步流星直奔州府衙前门而去。

徒留桑敬还愣在原地没回过神，“承扬公子，等等我！”

挥手高呼着，抄快脚下的步子，急忙追了上去。

“干什么，干什么！太医就了不起了嚒！同样是治病救人，凭什么你们专挑优质上乘的，留下七成药材，给我们就只有那些破破烂烂、半点事不济的下乘货。

就这么区区两车，挺不过两日，又要让我们梨园那边无药下锅，干瞪眼。合着就你们州府衙这边的人命金贵，我们梨园那边就轻如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