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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导演（第1页）

“我得了阿尔茨海默病，已经无法在外面生活了，所以抛弃了一切。抛弃过去，重生为新的自己。只能这样做。但是，为什么……”

听到王崎的声音，梦扬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鸣。抛弃过去，重生为全新的自己。但是，与迎来人生的黄昏时，毅然走下舞台的他不同，自己只是迁居到离省城只有3o公里的城市，从晚上的工作换到白天的工作而已。只有自己觉得已经抛弃了，现在也和过去保持着联系。

那辆一直跟着的车，看起来就像是追过来的过去。

“SEVEn”的客人中有个叫杨康的男人。

身高和穿高跟鞋的梦扬相差无几，身材纤细得就像弯了根铁丝。他的金发长得几乎遮住了眉毛，眼角下垂，眼神忧郁。高高的鼻子和消瘦的脸颊形成阴影，皮肤土气得不健康。他总是穿着黑色高领毛衣和牛仔裤，脚上是一双脏兮兮的旧球鞋。

来店里的客人各式各样，大致可分为几种类型。一个是穿着西装下班的上班族。有时是为了招待客人，有时是和朋友一起来。从年轻人到中年，年龄跨度很大，但都是热情好客、热热闹闹、理性消费的好客人。

另一种是同样从事陪酒行业的花哨男人们。他们有金发、红发等各种各样的发型，大多是身穿黑色名牌西装的年轻美男子。对女人的顾虑固然很好，但很多时候终究只是玩惯了的同行之间的玩笑。

客人中最多的还是富裕的中年或年老的男人。偶尔也会有醉狂的绅士顺道来光顾。就像字面意思一样，他们都是大富翁，只要喜欢，不管多少钱都可以往店里投。员工只要能抓住这样的客人，在店里就有了面子，也不用为店长暗中下达的定额而烦恼。话虽如此，但这样的上宾毕竟是极少遇到的，所以最基本的还是要重视那些平时就来享受恋爱游戏的上班族客人。

而客人中最难对付的，大多是穿着朴素的衣服独自前来，职业和年龄都说不清的来路不明的男人。也许是因为自我主张强的缘故，说话不太合得来，时而自大时而自卑，起落激烈。他们小声嘀咕着，却在不太明白的地方笑了起来，令人困惑不已。一脸腼腆地和演员们接触，突然以强硬的态度要求接触。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是不善付钱的男人。杨康就是那种不好对付的客人。第一次来店的时候接待她的梦扬，喜欢上梦扬。但是，他在店里也不怎么点酒，想长时间待在那里，所以不能说是值得感谢的客人。他的外貌就像在艺术学校上学的瘦瘦的青年，当问及年龄时，他煞有介事地回答说32岁。自称职业是电影导演。

在“SEVEn”开始工作后的第三年冬天。那天，梦扬在圣诞节前充满活力的店内，坐在突然来访的杨康旁边接待。

“梦扬，我想聊聊恐怖。”

好不容易喝了第二杯烧酒，杨康低声说。在旁边的座位上，一群客人点了香槟塔，正与3名演员聊得火热，但这里却像与世隔绝的孤岛一样安静。梦扬饶有兴趣地睁开眼睛，注视着他的侧脸。“你是说在电影里?”

“对，我觉得我可以用影像来表现真正的恐怖。”

杨康这样回答，用认真的眼神看着梦扬。

“梦扬，你觉得真正恐怖的电影是什么样的?”

“嗯?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反正我不喜欢看恐怖电影，所以可能不太懂。”

“那很好。越是不喜欢看恐怖电影的人，越能亲身感受恐怖的证据。像我这样的人，对恐怖已经有耐性了吧?所以看什么电影都感觉不到恐怖。因为考虑到故事展开和摄影技术，所以不能说是真正享受。”“哦，那就太不幸了。你不拍更欢快的电影吗?我希望你拍爱情电影。”

“恋爱?恋爱电影……当然可以拍，但我的想法更适合拍恐怖片。”

杨康稍稍移开视线回答。梦扬虽然这么说，却无法想象他拍爱情电影的样子。自称是电影导演的他，从来都不告诉我自己拍过什么电影，参与过什么电影。他既没有在维基百科上注册名字，也没有在网上上发表短篇视频。

但是，这样问也不会有什么好处，所以梦扬也把他当成一个优秀的电影导演来交往。不知道是真是假，客人中有人吹嘘自己经营着年营业额几亿元的公司，也有人摆出歪门邪道说自己和哪个艺人是朋友。在她看来，夜总会就是男人夸大其词，女人夸大其词的地方。如果杨康自称是电影导演，那么他在店里就是奥斯卡奖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