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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第8章玉簪公子

时雨提议从玉簪公子那里下手，灵鸷并无异议‐‐眼前看似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他只需要弄清楚这个玉簪公子到底身在何处。

时雨改不了爱卖关子的臭毛病。他说，玉簪公子用不着去找，对方自会送上门来。

月升日沉，神禾原的郊野水畔，时雨不厌其烦地将一颗小石子抛入水中，看它打漂，又隔空将它招回。绒绒垂足坐于一棵柳树之上，翘首向月，把玩着头发。灵鸷则默立于树下的暗影处。

他们照时雨所言，正在这里等候玉簪公子的出现。

如此过了许久，绒绒的歌也哼烦了，四下安静下来。时雨把玩着小石子回头道：&ldo;主人放心，玉簪公子夜里最喜在这一带游荡。他鼻子灵得很，但凡嗅到有异样的气息，无论是人还是物，他都会过来探个究竟。&rdo;

灵鸷没有出声。时雨嘴上让灵鸷放宽心，但其实在他看来，灵鸷也未见得有多忧心。距离子时只剩下两个时辰不到，灵鸷全无半点心浮焦躁，始终凝神屏息。不留神细看，会以为他与黑黝黝的树干已长成一体。

春寒料峭，原上风急。时雨心念方生，绒绒、灵鸷所在的柳树已化为一间精雅山房。室内温软馨香，床榻席褥俱全，红泥风炉上架着的青瓷小釜里水沸如鱼目，汩汩冒着热气。时雨立在门外的修竹下朝他们露齿一笑，突然脸上一痛，半根柳枝飞抽过他面颊，幻境顷刻化为乌有。

&ldo;我讨厌你的幻术。&rdo;灵鸷语气平淡却不乏威慑之力。

&ldo;是。&rdo;时雨低头。

树杈上的绒绒幽叹了一声，&ldo;你们知道吗，若让我选，我宁可在昆仑墟上偷东西，哪怕被离朱发现用捆仙索困住七天七夜，也不愿意去招惹玉簪。&rdo;

灵鸷说：&ldo;哦？他如此了得。&rdo;

&ldo;你很快便会知道。&rdo;绒绒愁道：&ldo;有些人厉害，却不难缠。比如你，若非皮痒犯贱，与你待在一处也不算可怕。可有些人恰恰相反，比如玉簪。&rdo;

&ldo;你与他有仇。&rdo;灵鸷明白了。

绒绒晃动着双腿，对树下的灵鸷说：&ldo;细究起来，我和玉簪也有点渊源，都是自上界而来。他主人早早去了归墟，他便来了人间，在这里逗留的日子远比我要长。三百年前我与他打过一次交道，从此他就缠上了我，非要我……跟他相好，可我却瞧不上他。&rdo;

说到此处，绒绒故意将手中新捋的杨柳球轻轻砸向灵鸷，&ldo;从来只有我相中别人，没有等他人来物色我的道理。我看上的，都是你这样难嚼的硬骨头。&rdo;

灵鸷眉毛也未动一下，仿佛绒绒所言与他全无关系，只是在柳球将要沾身之时，他抬手在肩头一拂，柔嫩枝条揉成的杨柳球流星般弹开，绒绒被吓得差点从树上掉下来，水边怅然自省的时雨也险遭池鱼之祸。

绒绒并不气馁，娇嗔道：&ldo;你这时应当问我，那玉簪公子是不是长得极丑。&rdo;

自然是没有人问她的。于是她又兴致勃勃地往下说：&ldo;他嘛，长得倒也不坏，但实在是难缠。我不答应，他各种阴损的招数都使了出来。你想必没见识过同他一般记仇的人，一旦被他恨上，他就像疯狗一般，手段虽不怎么高明，可前脚刚将他打退，他后脚又来了，反反复复，永无休止，让人头疼得紧。后来时雨受不了他时时上门找茬，就给了他一点苦头尝尝。&rdo;

&ldo;一点苦头？&rdo;

&ldo;嗯，不过是削掉了他一个脑袋，他后来又长了回来。从此他就将时雨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也无心再纠缠我了，只顾着找时雨麻烦，又是一百多年不依不饶。幸亏近年来他找到了新乐子，进宫某了个叫什么&lso;鹤&rso;的职位，将当今女帝哄得心花怒放，听说是汲取人间帝王之气可助修行。如此下来，我们才消停了一些时日。&rdo;

时雨把玩着手中的小石子，不屑道：&ldo;他那套蛊惑人心的法术拙劣不堪，也就骗骗凡夫俗子罢了。&rdo;

&ldo;是是是，你若有心，想必比他强万千倍。那你为何不去呢？&rdo;绒绒打趣时雨。

时雨哼笑一声。

&ldo;喂，灵鸷，你就不想问问我和时雨是什么关系吗？&rdo;树下太过安静，绒绒禁不住又想扔点什么下去撩拨一二，想到方才那个飞火流星般的杨柳球，到底是管住了自己的手。

这次灵鸷还算配合，虽无兴趣，还是勉为其难地问道：&ldo;你们可是一对夫妻？&rdo;

&ldo;什……什么？没有的事！&rdo;时雨吓了一跳，所受到的侮辱仿佛比绒绒和地狼相提并论时更甚。

绒绒笑了：&ldo;你看他如同半大孩童一般，我怎么下得去手？&rdo;

灵鸷讶然：&ldo;我还以为他是个侏儒。&rdo;

时雨默默将水中石子尽数投入水中。技不如人，奈何！

绒绒幸灾乐祸，狂笑了一阵，才说道：&ldo;他自化形起便是这个模样。不过以他的修为，换个样貌倒不算难事。我早跟他说过，反正我们意气相投，只要他肯长大，日后与我做个伴，一同修行也不无不可。他却瞧不上我，怎么都不肯。

&ldo;你休要拖累于我。&rdo;时雨本是一脸嫌弃，忽然面色一凝。开阔的郊野水畔，一时间四面八方都有笑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