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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的夜,一辆单车正飞快穿过大街小巷。车少的少年背着一个背包,边用力蹬着车,边用眼睛四下打量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几分钟后,他在一个偏僻的街角停了下来,拿出手机仔细看了一眼屏幕,微微点了点头。
应该就是这里了。
他将单车靠着根灯杆上,仔细找着张明亮说的那个盖子上有个缺口的垃圾桶。
找到了!
他一阵欣喜,快步向前,四下看了看,没有一个人影。他这才在垃圾桶跟前蹲了下来,将身上的背包转到了胸前,拉开拉链,露出了里面的骨灰盒。
骨灰盒上有一张小小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微微抿嘴笑着,双眼柔和而坚定看向前方,仿佛她期待的幸福就在不远的某个拐角。
男孩轻轻抬手在照片上摩挲了几下,小声道,“姐,我一会亮哥就来接你了,我怕知道你想跟他在一起,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说了几句话之后,男孩哽咽了起来,“姐,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害死了你!如果我不得病,不需要那么多钱,你也不会死。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姐姐,如果有来世,我想做你的哥哥,我也会像你对我一样对你好的。妈妈也同意我把你带给亮哥了,所以,你放心跟他走吧!我会永远祝福你们的。姐,再见!”
朱亚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重新拉上了拉链,将书包贴着垃圾桶放好,然后扭头离去。只是,当他的单车拐过一个街角,还是忍不住停了下来,偷偷探头看向那里。
他要确保姐姐的骨灰被张明亮带着,而不是被别的什么人带走。
也就在朱亚杰刚离开之后,一个蹒跚佝偻的背影出现在街上,破衣烂衫,头发蓬乱。无论是谁看到他,都会认为这是个疯子或者傻子,而不会觉得他是个杀人犯。
张明亮不紧不慢,晃晃悠悠地走到垃圾桶前,一眼就看到了那熟悉的书包。这个书包还是他陪着朱雅洁一起去挑的,买给朱亚杰的初中升学礼物。
他扭头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之后,才拎起书包,好像很随意地将它扔进了自己背上的破口袋里。
走出很远之后,他缩进了一个阴暗的角落,打开了书包。当他看到你骨灰盒上再熟悉不过的照片之后,双眼瞬间泪雨纷纷,手指颤抖着在照片上一遍遍抚摸着,似乎那样就能够再感觉到心爱女孩的温度。
良久之后,他收住眼泪,拿出手机给朱亚杰发了一条信息:小杰,谢谢你!
朱亚杰的信息很快回了过来:亮哥,这个世界上你是最爱我姐的人,她应该和你在一起。不用谢我。你带着我姐走吧,我以后不会再和你联系了,我不想警察通过我抓到你。再见了亮哥!再见了,姐!
张明亮没有再回信息,打开手机后盖,抠出手机卡掰断扔在了路边。他知道,此刻的朱亚杰肯定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当他重新来到这个城市,没有急着去拿朱雅洁的骨灰,因为他猜测警察很有可能会布控。他到曲美兰家附近转了一圈,果然如此。
于是他就想到了另外一个办法。那就是让朱亚杰把骨灰送出来。他相信警察不会跟踪一个初中生,而且不会想到这个孩子会把自己姐姐的骨灰偷出来,交给一个杀人犯。
某天放学的时候,他悄悄跟着朱亚杰走了很远,确定没人跟踪之后,才趁着两人相撞的一刹那,将一张纸条塞进了他的书包里。
他不担心朱亚杰报警。因为朱亚杰从小就喜欢围着姐姐跑来跑去,自然也就和他关系很好。之后,朱亚杰得了病,他和朱雅洁一起打工,攒钱帮他朱亚杰攒钱。
这些朱亚杰都是知道的,所以,他相信朱亚杰不但不会报警,说不定还是帮他。
果然,没多久,他就接到了朱亚杰的电话,两人在电话里商量好了交接的方式和地点。当然,这一切是背着曲美兰的。曲美兰只是一个淳朴到了极点的农村妇女,朱亚杰知道告诉她也没有用,说不定还会坏事。
就这样,朱亚杰趁着妈妈出去干活,偷偷将一个重新定制的骨灰盒带回了家,将姐姐的骨灰装了进去。而秦朗给他们的那个定位跟踪器,则被放在原来的骨灰盒里,安安静静摆在那一动不动。
秦朗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想出的计划,就被朱亚杰这样一个初中男孩,彻底破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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