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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仁桓道:“前辈莫要怪我们人多,这是私怨,以七对一,天经地义,若是江湖比试,我七兄妹绝不以多欺少,趁人之危。”
孙平风心里暗喜,如今有侍剑八将和寻剑七义,勉强能和魏谞一战。况且藏剑山庄所有人手也都赶往此处,就不信魏谞能有三头六臂,累都要将他累垮。
魏谞手中青光流动,归藏剑如流水般锋芒毕露。七人心口直跳,这把先辈不知花了多少心血才收集到的绝世材料铸成的剑,自己又不知花了多少时间去寻,如今就在眼前,怎能不动容。
光看着剑身剑气,就知剑身汇聚了五金之英,而剑身青光流盈,需有北海深处的琉波净铁和不周山上的流云石,才能有如此清澈透亮的流动剑气。再看那剑格,古朴庄严,定是以大荒山上独有的耀晶石淬炼而成,再有就是剑柄,定是昆仑山上的雪松,才能与这青光匹配而不暗淡无光。寻剑七义多年来踏遍万水千山,就是为了寻得铸剑之石,这归藏剑只需瞧上一眼,便知铸剑所需金石良木、锻造手法等。这些铸剑材料单单一种,就可能花费数十年光阴,皆可遇不可求,更别说如此之多了。
萧刚是个急性子的大汉,将手中那杆精钢铁棍挥舞而来,“得罪了!”那近五十多斤的短棍在他手中呼呼做响,劈了过来。老头右臂举剑相迎,只听一声巨响,铁屑飞溅,只见魏谞那瘦若无骨的右臂竟轻松将短棍拦下。萧刚也是吃惊,急忙撤回短棍,仔细一观,棍身竟被归藏剑崩去一角,要知道这短棍用精钢熟铁浇灌而成,坚硬无比,由此可见归藏剑之锋利。
萧刚暗暗心疼,一个腾空而起,翻身下劈,这一棍威力较前更大,有力劈华山之威力,但老头依旧如故,横剑一挡,枯瘦的手臂犹如那苍老松柏,坚毅挺拔。这一挡,老头依旧稳如泰山,七人皆是震惊。萧刚大叫道:“佩服!”
魏谞虽强,但七人却浑然不惧。石岩抄起开山斧,喝道:“三弟,我来助你!”与萧刚一左一右,同时攻来。在寻剑七义中,二人最为刚猛,一把开山斧无坚不摧,一根千斤棍无物不破,两人同时攻来,千钧之势,万斤之威,足以让人肝胆俱裂。但伛偻老头右手青光飞跃,如弱水三千,将那千斤棍吞噬,旋即向左轻挥,把千斤棍往石岩的开山斧上一带,“锵”地一声巨响,斧棍相激,发出刺耳的巨响,二人兵器相斫,巨大的冲力将二人击退数丈之远,比起这冲击,二人内心受到的冲击更加巨大。魏谞能将他人之力引走,这并不稀奇,一流高手都可做到,但能将对方力道百分百引到别人身上,此等武功,他们想都不敢想。
正当众人惊叹之际,一枚镖头如毒蛇吐信般而来,缠住了归藏剑。这龚拂绳镖的绳子不是普通麻绳,是用冰蚕丝和金线丝交织而成,坚韧无比。他双手向后拉紧,喝道:“我缠住他了。”话毕,农珂与娄蓝江左右夹击,段器高高跃起,右手挥捶,猛地一捶左手钢凿,如九天惊雷般落下。四人配合默契,较之侍剑八将,也是不遑多让。
王如萱见状,不禁失声尖叫,双手掩目而视。魏谞脸色微凛,手中剑被龚拂所制,勉强回剑,微微倾斜,“当”地一声击撞之声,用剑身挡住那枚钢凿。不仅如此,那枚钢凿打在归藏剑后弹开后,居然飞向农珂。
“遭!”段器惊呼一声,不伤敌就算了,可误伤了同伴可就不妙。农珂那木讷的表情上浮现一丝波澜,急忙收起自己那把铲锄,用铲面挡住钢凿,幸免于难。
七义暗暗松了口气,魏谞虽在艰难的情形下逼退三人,但也给娄蓝江创造一丝机会。她游移到魏谞身旁,手中探水尺猛抡了过去,别看她是女子,力气却不小。正当以为得手之际,老头那干枯如柴的左手手指轻轻点在探水尺上,居然将它止住。实力悬殊如此之大,娄蓝江不敢相信。老头微微一笑,运劲挣脱镖绳的束缚,朝着娄蓝江而来。
“七妹!”几人同时惊呼,却已来不及了。娄蓝江毫无惧色,右手微抬,将探水尺底端对准老头,忽然“咔咔”机栝声,那三尺左右的探水尺居然咔咔往外极速伸长,老头微微错愕,归藏剑变势横扫,将探水尺格挡开,娄蓝江借机急急后退,待离老头数丈之远,探水尺又咔咔往回缩。
“原来如此。”老头赞叹道:“这探水尺伸缩自如,可探任何江河湖海深度,当年大禹就凭借此探测江湖,治理水患的吧。”
娄蓝江逃过一劫,心里偷偷汗颜,“这探水尺之用,作为不孝子孙竟拿来保命,惭愧。”
魏谞虽以强大力量力压七义,但凌楚瑜瞧得真切,与侍剑八将的纠缠不同,老头仍可游刃有余,但面对这寻剑七义,却不容得半点分神,七人出手极重,均是以命相拼。
老头一人退六人,身为大哥的扁仁桓按耐不住,终于出手了。
“小心了!”他手中的木棒轻点而来,打的均是人身体穴道,而且分毫不差。
魏谞看着这棒子,一股药香之气传来,唯恐有他,不敢大意,青光一卷,将木棒弹开。
“咦?这是何物,竟能挡我剑锋。”这细细的木棒竟能在神剑的剑锋下丝毫无损,确是让人奇怪。
扁仁桓淡淡道:“晚辈手中木棒乃一异木所制,用药水反复浸泡暴晒,不惧刀剑。而且多年来我以此棒熬药,故而沾染药性。若是打在人身,棒上药性侵入肌肤,量虽小,但累积多了,能令人四肢无力,或者轻微中毒,效果不一。”
魏谞一听就明,这棒打在不同的穴道上产生的效果自然不一,难怪对手出手前说了一句“小心”,这棒上药性弱,被打中一两次对身体而言自然无恙,但被击中次数多了,药性累积到一定量,自然发生毒变。
“扁仁桓!”孙平风有些不满,冷冷说道:“何须跟他言语。”他有伤在身,在旁掠阵,扁仁桓将自己武功底细透露出去,心中隐隐不悦。
“属下知罪!”扁仁桓淡淡回了一句。老头讥笑一声,道:“扁仁桓,你们七人何必屈膝于他人之下,尤其是这种心术不正之人。藏剑山庄以铸剑为名,这百年来却不思进取,背道而驰,铸剑、剑术皆已荒废,只贪图别人武功,这等穷兵黩武之人,何必为他卖命。”
扁仁桓却道:“我们七人世代为藏剑山庄效命,我们未能护庄守剑,已是失责,山庄没落,我们难辞其咎,这寻回神剑之任,已成为我们使命,身死必践。”
老头冷哼一声,“迂腐!”扁仁桓道:“人各有志,今日不死不休。”说罢七人纵身而来。魏谞摇头晃脑道:“可惜了!”那似乎被千斤压弯的背忽然直了起来,犹如苍松翠柏直入九天,手中归藏剑青光大涨,出手就是一招“一剑浪天涯”,剑气沛然,一去千里。寻剑七义大惊,纷纷散开,龚拂的镖绳再次如蛇般缠绕而来,绳圈重重,将归藏剑圈在其中,镖头冲向老头面门。魏谞头微偏躲过,趁镖绳没收紧之前运劲将其震散,镖绳另一头的龚拂受到老头内力激荡,身子如遭雷击发麻。魏谞剑气不减,直逼龚拂胸口。此时萧刚双手持棍挡在二人之间,一招“霸王举鼎”,双臂往上一托,将对手剑引至上方,此时老头腹部空门大露,石岩瞧准时机大斧横扫,仿佛要将这瘦弱的身子摧毁。岂知老头手腕往下轻压,就是一招“三剑无往复”,归藏剑以不可能的角度从上而下,再转左往右,刺向石岩眉心。石岩斧短不及剑长,只得举斧向迎。就在此时,娄蓝江按动探水尺机关,以数丈之远倏忽变长,直点老头背脊,而农珂也挥锄来助。老头放弃追击石岩,身子猛转,以“三剑无往复”的余威回剑,攻向农珂。这一剑的剑路极为诡异,仿佛可以在任意位置改变剑的方向。农珂挥锄往下抵挡,再顺势变铲,急步逼进。
魏谞微微皱眉,他从未让别人近身三尺之内,而这个木讷男子就快逼近,归藏剑猛地回卷,“五剑阴阳交”,阴阳两道剑气相聚交织而来,农珂挥铲相迎,铲剑相交,只觉得铲子似乎挥空,但随后却被强横的剑气反扑而来,木讷的脸旋即扭曲,惨叫一声,向后飞去。这“五剑阴阳交”正是以阴柔卸掉对手的力,再以阳刚反击之,魏谞能将阴阳拿捏得如此精准,世间罕见。
“六弟!”龚拂大喝一声,右足将绳镖的镖头踢飞而来,段器则将钢凿抛在半空,双手握紧锤子猛挥,“当”地一声,钢凿如飞箭般掠空而去。两种暗器同时而至,势如闪电,老头不慌不忙,归藏剑画出两道剑气,“二剑争春辉”,将镖、凿击飞。
魏谞连接逼退众人,而且招式随心而发,游刃有余,引得众人叫好。可就在凌楚瑜等人为他喝彩时,扁仁桓挺着木棒而来,他身法诡异,看准魏谞招尽力断之际,重重点在腋下穴道。这一点虽不能使木棒上药性发挥,但这乃身体要穴,被点后非半身发麻不可。
“呀!”王如萱惊呼一声,以为师公受了伤,却只见扁仁桓脸色由喜转阴,似乎有些错愕。再定睛一看,扁仁桓手中的木棒在离魏谞腋下穴道三分处时竟然停住了。
“喝!”老头大喝一声,周身气浪重重铺开,将扁仁桓震飞而去。魏谞看了一眼腋下,沉声道:“你们是这么多年以来,唯一能离我如此之近的人。”
堂堂天下四大宗师,武功深不可测,多少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高度。这么多年,不知多少武林高手都想一较高下,但都铩羽而归,有些人连身都近不了。魏谞悟剑道后,剑气外露三尺,江湖一等一高手都近不了身,扁仁桓七人虽不是绝顶高手,却能近得他身,逼得他以真气化剑,从穴道激出向抗,光着一点就足以扬名江湖,不得不叫一声好。
“以我七兄妹之力,方能有机会近身,惭愧!”扁仁桓将嘴角的鲜血擦去,与六人合归一处,呈剑拔弩张之态。
魏谞哈哈大笑,道:“痛快,实在痛快,再来!”他多年未寻得对手,如今冒出七个不怕死的家伙,怎能不心血澎湃。
“锵踉”一声响,让众人万万没想到,那把绝世宝剑居然从魏谞手中掉落在地,青光不在。
“这……”魏谞一脸难以置信,自己明明没有被点中穴道,为何身子会发麻无力。急忙运功试探,只觉得真气运行不畅,而且力气渐失,脸色忽变,阴沉道:“好一个寻剑七义,居然偷偷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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