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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0 光明之子（第2页）

“是。”下属托起乌利尔的躯体，展翅撤离。天坑上方重新恢复到了空空荡荡。颜的身体在空气中消失，不知何时，连一边的涯也已经不知去处。乌云里的邪魔嘶叫着云集，而克兰社团的战士们也展翅飞起，迎战。

一时间，整个S城上空出现了一场梦境里才有的奇特场景。

黑色翅膀的邪魔和白色翅膀的天使军团对垒，闪电交错。所有地面上奔逃的人们都在城外抬起了头，看着浓厚乌云里不时亮起的闪电，以及闪电里密密麻麻出现的背生双翼的影子，不由得目瞪口呆。

是幻觉吧？还是云里真的有什么东西？

乌云笼罩着空城，大雨倾盆而下。闪电纵横，不时划破昏沉的黑夜，映照出激烈交战的双方的剪影，无数翅膀在云层里影影绰绰。

天坑上方，低沉的祈祷词在风里回荡——

“今天，是主指定使邪恶国度的统治降卑的日子，他要将永恒的帮助赐给他所救赎的子民……凡与上帝同命运，为他而战的人们将享受平安与福气，暗之支配者终将在神的光辉中毁灭。”

龚格尔神父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在他脚下就是巨大的天坑，上面覆盖的那一层薄冰状的封印已经消失了，显露出深不见底的黑洞，就如通往地狱的入口。神父凝视着空空荡荡的天坑，低声：“现在，传说中那场光明之子和黑暗之子的战斗即将开始了……主啊，请您保佑您的信徒和战士们吧！”

龚格尔神父握紧了手里的十字架，默默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从半空中飞身跃入了那个黑色的通道，真要准备舍身而下。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天坑消失了！

仿佛时空忽然间被看不到的力量扭曲，那个巨大的黑洞瞬地不见了。只余下一层白雾，从天坑深处汹涌而出，瞬间弥漫了整个S城。天和地，昼和夜，忽然间就被消弭了痕迹。雾气里只影影绰绰看到天坑上出现了两个人影，瞬分又合。

“神父，我们终于见面了。在末日钟声敲响之前，来放手一战吧！”

遥远的耶路撒冷，十月的空气也凝结了冷意。

在一个遍布着仪器的实验室里，一个英俊斯文的银发男子带赤裸着上身，站在落地镜子前审视着自己，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在他的身边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科学家模样的男人，带着掩不住的兴奋神色看着他。

“没想到，我居然还能有重新握剑的一天。”银发男子伸手抓住了一把沉重的西洋古剑，唰地拔了出来，动作灵活敏捷——然而那只手却并不是人类的手，上面没有血肉，没有肌肤，只有机械冰冷的金属光泽，末端和肩胛骨相连。

“这些动作都完成得很好，”那个科学家模样的男人用打量一件完美艺术品的眼光打量着眼前这个康复的男子，“这副眼镜取代你被完全毁掉的眼睛，用光学仪器模拟视觉成像，然后接驳入视神经——你觉得还习惯么？拉斐尔？”

“挺好的。只是有一点点的……怎么说呢？”拉斐尔扶了扶眼镜，“晕眩感？度数是不是配得太高了？我原本只有250度的近视。”

“度数是正确的。只是如今你视觉的敏感度远超一般人类，接近于鹰眼的效果。”那个科学家模样的男人拿出仪器检测他的眼部，记录了下了一些指数，“这就像是忽然戴上近视眼镜一样，开始有点头晕，过一阵子也就适应了。”

拉斐尔忍不住赞叹：“阿里尔·加农博士，您真不愧是世界首屈一指的精密仪器专家，智能机械领域最尖端的开拓者。只是三个月，这只手已经和我身体合二为一，而视觉也完全恢复了——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我甚至可以重新拿起手术刀做精密手术了！”

“不用谢我。我欠龚格尔神父一个人情。”加农博士的语气刻板平静，将记录的本子放下，“而且这两种技术还处于秘密研发阶段，必须要经受人体实验才能确知效果。如今你愿意成为第一个人体实验者，我也非常乐意——要知道，以普通人的体格进行两项手术，百分之九十都会死于排异反应，那些人权组织会抨击我。而你就不一样了。”

拉斐尔一时默然，只能道：“那我很荣幸。”

“你是应该荣幸。”加农博士继续面无表情地记录着数据，“你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半机械的超人：你的视觉会达到鹰眼的效果，而这只机械手的输出功率也是人类肌肉力量的十倍。我赋予了你像金刚狼一样的威力。”

拉斐尔实在不想说成为金刚狼也是他的荣幸，只能尴尬地笑了笑：“凭着这项研究，博士您得诺贝尔奖也当之无愧吧？”

然而话音未落，忽然地面一震，只听到各处的仪器哗啦啦作响。

“怎么又震了？这几个月太不正常了，耶路撒冷也会地震？”加农博士皱眉，没有心思和他再多说，“好了，所有这次改装的资料我都已经记录完毕，作为成功的试验品，你可以离开了——对了，你的另一个同伴如今在哈桑医生那里，你要不要去看她？”

“我另一个同伴？”拉斐尔霍地一惊，“谁？”

“一个金发的漂亮女人，据说级别和你一样。她的眼睛同样被强光给毁损了，我给她预留了一副和你一样的眼镜。”加农博士挠了一下脑袋，“对了，龚格尔他最近到底怎么了？遇到大麻烦了么？怎么手下的人如此频繁地受伤？”

然而，话音未落，拉斐尔却已经不在房间里。

在思维开始缓慢运行的时候，第一幅出现在脑海的画面，是水里倒映的猎猎大火，以及无数在水面上贴着飞翔的恶灵。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漆黑，一丝光亮都没有——是被什么封住了眼睛么？怎么怎样都抹不开？

金发的女郎试图抬起手抹去那层黑暗，却发现手臂沉重无比。她拼命扭动着身体，却仿佛梦魇住了一样，意识清醒，身体却无法动弹。

“怎……怎么回事？”她积聚起了足够的力气，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我的手呢？我的手呢！为什么我看不见了！放我出去！这是什么地方？”

随着她的尖叫，啪的一声，房间里的灯全部炸裂了。

然而，还是没有人进来。

她刚要挣扎着坐起，忽然身体猛然一晃。怎么回事？是这个身体彻底坏掉了么？她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还是……她已经死了？想到这里的时候，周围忽然出现了刺耳的警报声，仪器嘀嘀声。

“喂……喂！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她实在是受不了，用英文大声喊着，“见鬼，看在上帝的分上，放我出去！”

她凌空挥舞的手臂忽然被抓住了，一个声音在她耳边低声喊：“别怕，加百列。”

金发女子忽地愣住，睁大了空无的眼睛：“拉……拉斐尔？”

“是我。”带着眼镜的男人回答，语气温柔，“没事的，别担心。”

“我……我还活着么？”她感觉到什么东西压在眼睛上，沉甸甸的，她努力地扯开，却未果，“我没有死在那些家伙手里？为什么看不见？”

“是的。”拉斐尔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横抱起来，“我们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