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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蛊毒（第2页）

没有人可以帮她了。

孤注一掷地，她直奔阁主的书房——如果老爷还不肯给少主叫医生，那么她就死在当地算了！反正，少主如果死了，她也不想再活着。

然而，刚到窗户底下，却听到里面激烈辩论的声音。

“方老夫人，你也未必太过逼人吧？怎么说少渊都是我儿子，在下已经将他监禁，他此生再也难脱牢笼，难道要我杀了他你才肯罢休不成？”

一个老妇人的声音沙哑地厉叱：“谢阁主，令郎已经疯了！现时虽然暂时给你关了起来，难保有一天不会出来为害武林。连我儿天岚都不是他对手，到时，谁能够制住他？而且……天岚就这么被一个疯子莫名其妙地杀了不成？！无论如何，我们方家不会罢休的！”

“方老夫人，今天是因为卿儿的大好日子请你来，不想你竟是来寻仇的？那么多武林元老都被我邀来了，等会儿就请他们来评这个理——！”

“哈哈……谢阁主，你的心思，我哪还有不知道的。今日，不仅仅是要替儿子成亲吧？请了那么多元老来，也是想趁机试探一下大家的反应，笼络人心，以便让你可以顺利连任鼎剑阁阁主吧？”

老爷忽然沉默下去。

“明人不说暗话，虽然令郎是疯了，武林道义奈疯子不得，谢阁主，但若是你不让他给天岚抵命，方家第一个反对阁下连任！洛阳方家虽然不才，但是这点影响还是有的。

“儿子虽然是儿子，但是疯了的话，也不必留了吧？——鼎剑阁阁主之位和疯癫的儿子，孰轻孰重，谢阁主自己心里明白。”衣衫簌簌，是拂袖而起的声音。

“老夫人莫走……容我想想！”终于，沉吟一番后，里面那个平日慈祥的声音，几乎是恶狠狠地道，“既然这样……今晚，会给老夫人一个交代。”

书房里的对话，终于结束了。

站在窗外的她全身僵硬，半晌不能动弹……从兰剑室出来，横了一条心，她决定孤注一掷地去哀求老阁主，却在窗外听见了这样的对话。

惊惶地后退，然而一回头就看见老爷已经站在了面前，看着苍白的脸，那样温和地笑着，微微点着头，叹息：“你又来哀求我派大夫给渊儿看病么？也真是难得，他这样稀里糊涂的一生里，居然碰上了你这样一个侍女……他也该瞑目了。”

然后，她的咽喉忽然被扣住，意识在瞬间模糊。

“算了……现下杀了你，下午不见你去雪狱，少渊难免会起疑心——虽然不见得能怎样反抗，倒不方便晚上去下手了。”忽然，濒死的她又听见老阁主喃喃自语，然后下颌被重重地捏开，苦涩的药汁灌了进来，流入咽喉。

“这是紫心蛊，你应该知道它的厉害。”用力睁开眼睛，却正看见老阁主微笑地威胁，看着她说，“你一向是个聪明的丫头，知道该怎么做——只要乖乖地过了今天晚上，等我处置了少渊，明日就给你解药。”

“不然，蛊毒发作，可足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着老爷扬长而去，那得意的目光，仿佛一切都是在他的掌握之中，无一能逃脱。心口已经有隐隐的痛，她知道，那是毒虫已经在血液里繁殖了。挣扎着扶着廊道的阑干站起，她抚摩着咽喉方才被卡住的地方，用力喘息。

种种绝望而无助铺天盖地而来，终于把她击倒。

她抚摩着咽喉，终于无声地痛哭起来……没办法了，真的没办法了！

“哎呀……草儿，你怎么了？摔到了吗？”绝望中，耳边忽然听见了殷切的话语——那样明快无忧的语气，内底里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幸福——是阿绣，那个幸福的阿绣。将要成为二少奶奶的阿绣。将来要成为鼎剑阁女主人的阿绣。

她刚从兰剑室出来，看见好友正从地上站起，不由得关切地跑了过来，扶着她，进自己的房间休息。装饰的华丽非凡的房间，贴着喜字，描龙文凤。

“我去给你找点跌打药……”支开了喜娘，阿绣自顾自地和好友无拘无束地说笑，转过了头去——今夜，二公子要成亲了，而少主却要死吗？！

不知为何，眼睛游移着，最后竟然落在壁上那把熟悉的冰雪切上——

“草儿我找到了，这个药行不——”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子，高高兴兴地拿着翻出来的药瓶回头，耳边却听见“铮”的一声清音，那把截冰断雪的利剑已经架在了她颈上！

“你做什么？草儿，你疯了吗？！”被好友眼睛里奇异的光芒吓住，新娘颤声问。

“不……不要乱动！不然我杀了你！阿绣。”幽草的脸苍白如死，眼睛里有类似疯狂的光芒，声音颤抖着，手也微微发抖，利刃在阿绣雪白的脖子上擦出一道血痕来。

喜娘们闻声进来，看见这一幕，无不惊声尖叫。

拉着阿绣，幽草退到了墙角，仿佛一个冷静之极疯子：“去和老爷说，要他立刻带我去放少主出来！——不然我杀了二少奶奶！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