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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1页）

这是一个很年轻的死者，看上去也就十几二十岁。她皮肤白皙，下巴尖尖的，一双大眼睛无力地瞪着天空，仿佛死前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身穿一件线衫和一条浅蓝色的薄牛仔裤，外面套着一条碎花连衣裙。

我努力想活动死者的上下颌关节，看看死者的牙齿，期望能初步判断死者的年龄。可是尸体的尸僵已经形成得很坚固，下颌关节完全没有能活动的迹象。

&ldo;你在干什么？&rdo;看起来师父对我的举动很是费解。

&ldo;看看年龄，看能否尽快找到尸源。&rdo;

&ldo;急什么，这么小的县城，尸源还能多难找？&rdo;师父说，&ldo;再说了，你现场勘查还没结束，就开始初步尸表检验了？不要想一出是一出，一步步来，不会错的。&rdo;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确实是有些着急了。不过，这显然不是杀人现场，有什么好勘查的？

&ldo;通过尸体检验寻找尸源，是没有办法的办法。&rdo;师父趴在桥上，往下方的水面仔细地巡视着，&ldo;最好是能通过现场勘查，直接找到尸源。如果不能，才考虑通过尸体检验推断一些寻找尸源的依据。&rdo;

&ldo;可是，怎么通过现场勘查确定尸源呢？衣着吗？&rdo;我端详着这个因为尸僵而显得姿势有些奇怪的尸体。

&ldo;尸体可能会有随身物品，被水流冲击后，在这个浅水面搁浅。&rdo;师父说，&ldo;不信，你看那是什么？&rdo;

沿着师父手指的位置，我果然看见青石旁边有一个漂浮的东西，就在刚才尸体位置的附近，之前我的注意力都在尸体上，完全没有留神还有这件东西。我兴奋地重新下了水，沿着滑漉漉的青石走到那件东西旁边，伸手把它从水里捞了出来。

真被师父说中了。居然是个书包。

这对现场勘查员来说实在是一件好事，每起案件的现场勘查，勘查员都期盼能发现类似身份证、名片、手机什么的关键物证。通过这些物证能够较快地确定尸源，也就能为接下来的尸体检验工作省去很多麻烦事，加快案件侦破的速度。

我打捞上来的书包便是这样一件&ldo;神器&rdo;，包里放着一张被浸湿的学生卡，学生卡上贴着死者生前的照片，旁边几个字把死者的身份揭示得一清二楚：石培县一中高三（1）班，马小兰。

&ldo;去找人吧。&rdo;师父对身边的辖区民警说完，又转头对我说，&ldo;开始尸表检验吧。&rdo;

我仔细观察了死者的衣着，发现没有任何毁坏的痕迹，穿着也很整齐。

&ldo;看来不像强奸，学生又没什么钱，也不会是抢劫，难不成这个高三女生是和谁有仇吗？&rdo;我疑惑地摇了摇头，从目前的情况看，很难对案件的性质有一个初步的认识。我仔细检查了死者的腰带，是完整扣好的，鞋子也好好地穿在脚上。

&ldo;衣着整齐不代表不是强奸，你看看这文胸。&rdo;师父掀起死者的线衫，对刑事摄像人员说，&ldo;拍张照片。&rdo;

我探头看去，发现死者的内衣下边缘略向上蜷曲，说：&ldo;这个不能作为依据吧！可能是水流冲击形成的，也可能是打捞的时候弄的。&rdo;

师父摇了摇头，说：&ldo;水流冲击解释不了，线衫都没有向上翻卷，里面的内衣怎么会翻卷？打捞也不太可能，尸体是你打捞的，你弄的？&rdo;

&ldo;没……没……&rdo;我涨红了脸，师父这个问题问得我很窘。

&ldo;总之是有疑点。&rdo;师父皱起眉头，&ldo;不管怎么说，为了避免痕迹遗失，现场就不要进行尸表检验了，回解剖室检验。&rdo;

我测试了一下尸体的尸僵，发现每个小关节都已经形成。尸僵是在死后2小时就可以在尸体上出现的，由大关节到小关节逐步形成，在死后10多个小时后达到最硬，死后24至48个小时开始缓解。根据尸僵的情况，结合其他一些死后现象，我们对死者的死亡时间做出了初步的判断，死者是昨天晚上8点前后死亡的。

死者除了双手手腕可以隐约看到皮下出血以外，并没有其他明显的损伤，但窒息征象是很明显的。

&ldo;口鼻腔没有气泡，双手干净，没有水糙泥沙，看来像是死后抛尸入水的。&rdo;判断生前入水和死后抛尸入水是小儿科。

师父直起腰，沿着河朝西头望去，问道：&ldo;上游是什么地方？&rdo;

&ldo;西边3公里以外就是城郊了，两岸是农田和住户。&rdo;刑警大队长说，&ldo;哦，还有一些厂房。&rdo;

我并没有像师父一样关注河流的走向，继续进行尸表检验，口述检验所见好让一旁的桂法医记录：&ldo;尸斑不可见，看来是死后不到1小时就抛尸入水了，那个时候尸斑还没有形成。&rdo;水中的尸体通常难以形成尸斑。

&ldo;啥也没发现，一头雾水。&rdo;我跺了跺蹲得发麻的双脚。

&ldo;去殡仪馆吧。&rdo;师父挥挥手，和我一起重新坐上了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