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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2页）

没有什么其他的重要线索，我和永哥坐上了去殡仪馆的车。

汀山县殡仪馆正准备搬迁，所以汀山县公安局没有急着建设标准化法医学尸体解剖室，准备在新殡仪馆落成以后，再进行尸体解剖室的建设工作。我走进这个县的殡仪馆，左右看了一看，说：&ldo;这个殡仪馆就一个小院子，一个火化间，一个告别厅，面积非常狭小。你们平时在哪里解剖呢？&rdo;

&ldo;就在告别厅和火化间之间的过道中进行。&rdo;乔法医不好意思地说，&ldo;不过快了，新殡仪馆建成后，我们就可以建解剖室了。&rdo;

我走到告别厅和火化间之间的过道，发现这里的光线非常暗，也没有窗户，透气效果很差，说：&ldo;这种条件你们怎么工作？如果碰见了巨人观，还不得给熏死？&rdo;

乔法医说：&ldo;我们这里水少，案件也少，尸体不多，也别说巨人观了，很少见。&rdo;

永哥听我这么说，用肘部捅了捅我说：&ldo;这种事，不能说。&rdo;

&ldo;少见也见得着啊。&rdo;我忘了我的乌鸦嘴，接着说，&ldo;碰见巨人观你们怎么办？&rdo;

乔法医说：&ldo;一般不是命案的，也不怕围观，就在前院做。如果涉密的，就得在这里忍着熏，基层法医不好干啊！&rdo;

我一边叹了口气，一边慢慢拉开尸袋的拉链。因为没有解剖床，停尸床下面又有轮子不好固定，所以我们只有选择蹲在地上进行尸体解剖。这对于胖子来说，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有很多基层法医因为蹲的时间长了，痔疮都长出来了。

孙老太穿着一件短袖的汗衫，一条平角内裤，扭曲着身体躺在那里，看来死亡之前是经过了挣扎的。

&ldo;尸僵强硬，尸斑位于尸体底下未受压处，全身未见开放性损伤。&rdo;我一边用力破坏尸体的尸僵，一边说，&ldo;面颊青紫，睑球结合膜可见出血点，指趾甲青紫。&rdo;

&ldo;机械性窒息是没有问题的了。&rdo;永哥说着，用酒精棉球仔细擦拭死者的颈部，&ldo;看看她的颈部损伤，挺有特征的。&rdo;

听永哥这么一说，我凑过头去仔细看着死者颈部的损伤。损伤是以表皮剥脱为主，偶尔还夹杂着几个月牙形的挫伤。我又用酒精棉球仔细擦拭了死者口鼻附近的皮肤，也可以看到几个月牙形的挫伤：&ldo;口唇黏膜有挫伤出血，看来凶手是扼压颈部和捂压口鼻同时进行的。&rdo;

&ldo;是啊。&rdo;永哥说，&ldo;肯定是害怕死者喊叫。&rdo;

&ldo;不过，我有疑问。&rdo;我说，&ldo;皮肤上的表皮剥脱一般是怎么形成的？&rdo;

&ldo;皮肤和较粗糙的物体摩擦形成的。&rdo;乔法医随口答道。

&ldo;我知道秦法医的意思。&rdo;永哥说，&ldo;你是说手掌皮肤和颈部皮肤是不可能形成表皮剥脱的，只有戴了手套才会形成，因为手套粗糙，和颈部皮肤摩擦形成表皮剥脱。&rdo;

我点了点头，又用止血钳指了指月牙形的挫伤，说：&ldo;这个月牙形的损伤，我说是指甲印，你们没有意见吧？&rdo;

&ldo;没有。&rdo;乔法医摇了摇头。

&ldo;但是。&rdo;永哥接着说，&ldo;戴了手套，又怎么能在死者的皮肤上留下指甲印呢？&rdo;

看来永哥明白了我的意思。我接着说：&ldo;如果凶手是金萍，她为什么要戴手套？有表皮剥脱，有指甲印，是不是能提示凶手是戴了一只手套？&rdo;

&ldo;是不是金萍约了人来杀人，杀人凶手戴了手套，金萍没有戴手套，两人合力杀死老太呢？&rdo;永哥说。

&ldo;如果是有备而来，戴着手套来用掐、扼的方式杀人，老太这么瘦小，需要两个人一起杀？两个人一起扼压颈部、捂压口鼻也太不方便了吧，现场那么狭小的地方，床边站两个人都难。&rdo;我说。

&ldo;那你的意思是？&rdo;永哥问。

&ldo;我觉得要是金萍激情杀人的话，不可能还找个手套戴着。我总觉得凶手另有其人。如果是凶手应金萍之约来杀人，既然戴了手套一定会戴一双。&rdo;我说，&ldo;有没有可能凶手是到现场顺手牵羊偷东西，顺手在附近捡了个手套戴上？不过我的设想也不能解释为什么凶手能够和平进入现场，为什么金萍会失踪。所以我脑子里现在也是一团糨糊。&rdo;

&ldo;那下一步怎么办？&rdo;站在一边的痕检员说。

&ldo;追查金萍的工作不能停。&rdo;我说，&ldo;另外，恐怕要加大对外围的搜索工作，看有没有可能找到一些相关的证据。&rdo;

尸体解剖工作继续进行。

通过对尸体的尸表检验，我们已经基本确定了孙老太的死亡原因，接下来的解剖工作主要解决的问题就是确定孙老太的死因，并且通过胃内容物进一步推断死亡时间。

取出了孙老太的舌骨，发现舌骨大角有骨折，颈部的深层、浅层肌肉都有明显的出血征象，看来扼压颈部、口鼻导致死者机械性窒息死亡的死因鉴定可以下达了。

打开孙老太的胃，发现胃内容物很多、很干燥，里面是一些玉米粒和咸菜叶，还没有消化成食糜状。我顺着胃幽门剪开了十二指肠和小肠，发现胃内容物已经开始向小肠内排了。

&ldo;死者晚上吃的是玉米和咸菜。&rdo;我说，&ldo;看消化状态，应该在末次进餐后3小时之内死亡的。&rdo;

负责照录像的痕检员说：&ldo;当天调查，金萍和孩子是晚上7点半才回的家，之前孙老太都在等他们回家吃饭。这样算，孙老太应该是10点多钟死亡的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