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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荀南河蹦出了一句话:“你们俩长这么好看,就败在这眉毛上了。这个眉毛画的太窄了,要稍微再宽一点就好看了。”
辛翳坐在上头听了半天,也没听见荀南河打人。
他觉得自己也挺闲的。也不知道是有点失望,还是有点心安。
嗯……邑叔凭虽然不会给他送来有真才实学的人,但也不至于送来个人渣嘛。
第二天清晨,这两个女子红着脸,顶着崭新的妆容,说笑着走了,也没能留住荀南河,荀南河就继续开始了追击辛翳的生活。
辛翳不信邪,又让人送去了几次女人。
也不知道荀南河有什么本事,说几句话就让这些女人对他喜笑颜开,却也不太纠缠。景斯也不得不感慨,女人这招似乎对荀南河没什么用。
辛翳也快被荀南河折腾的受不了了。
他终于前来求和了。
在某日荀南河醒来之后,就看到外头天光微亮,某个小屁孩十分不雅的箕踞而坐,披散着头发,穿着见窄袖皮衣,下头到膝盖的短帛衣,光着小腿,蹬着一双燕赵流行的皮靴,托着腮百无聊赖的翻着她的竹简。
也不知道他识得那几个字能不能看得懂。
荀南河在被褥下暗自摸了一把胸口,拥着被子坐起身来:“大君送了这么多礼之后,终于造访寒舍,可是想通了?”
辛翳听见她说话,转过头来,两道好看的眉毛拧了拧:“寒舍?不好意思,这是我家,这是我楚宫,一点儿都不寒。”
南河:……行行行小杠精,你家最有钱行了吧。
南河略一挑眉:“所以,有什么事儿么?我以为大君不想见我的。写个牍板扔门口就是了,真没想着大君竟肯出面啊。”
辛翳忽然觉得这先生长得怎么跟他第一印象不太一样。
他承认邑叔凭领荀南河来的时候,他因为心里不平,印象里总记得这先生长了一张死板的脸,还有满身无趣的正义凛然。
这会儿细瞧,或许是因为荀南河也散着头发披在肩上,辛翳觉得他生的一副淡漠清秀的脸,上眼睑平的像条划开的直线,瞳孔澄澈,只偶尔一抬眼,从细长的睫毛下显露几分神采。
荀南河面容和神情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是两种不太相合的气质交叠在他身上。像是极其干净也极其冷漠,好似懵懂却又隐隐有种强大,顶着那张单纯的脸却像是没有应对不了的场面。
辛翳反应慢了半拍,却看着荀南河展露了半分笑意,她双眼微眯,整张脸生动起来。
南河微笑:“哦,懂了,原来是大君不会写字,没法留言啊。”
辛翳瞪眼:“谁说我不会写字?!”
南河不说话,保持微笑,一脸“那你写啊”的表情。
辛翳气得从桌上拿起笔来。这年头的笔不比签子粗多少,长毛细痕,桌案上有她昨夜没用完的半干墨池,他沾了沾,直接扑到她被褥上,在她白帛做的被套上,写了个行迹飞天的大字。
南河端详了半天,拊掌:“大君这个菜字,写的可真够菜的。”
辛翳捏着笔,脸色难看。
南河:“难道是臣认错了?莫不是大君写的是喜字?”
辛翳憋得脸红了:“我写的是虞字!”
南河故作恍然大悟:“原来是虞字!大君这字,可真是……龙飞凤舞,神形兼备,这个艸字头①写的,有虞舜之时艸木萌芽、野草郁葱之感啊!”
南河早猜到他写的是这个字。因虞舜位列夏商周之前,为王朝之首,所以不论各国习字,最先习的大多是“以虞为首”的虞字。辛翳估计是启蒙课都只上了半节,这个字比划错的把从大篆逐渐转为隶书风格的楚文字,直接写出了上古甲骨之风……
辛翳让他这满嘴扯淡的嘲讽气得连都绿了,一扔笔,丝毫不顾南河被褥上多了个大错字,道:“孤也不是不愿意跟你学习,但你年纪轻轻凭什么就能做王师!我让你先教他们,你却不听——这样孤是瞧不起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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