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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其余两面墙上也挂了几幅字画，有题跋有款识应是出自名家，最吸引他的是屋子正中一张琴几上放着的一张神农氏文武七弦琴。

他盘膝缓缓坐于琴案之后，细细端详，此琴以梧桐作面，杉木为底，通体髹紫漆，琴轸处刻五字篆文&ldo;泠然希太古&rdo;。他双手抚上琴弦，轻抹慢挑，一首《长清》泠泠倾出，琴音温劲松透，纯粹完美，初时若釀雪纷纷错综飞舞，中段风鼓琼林，直至慢慢天高日暖、雪消崖谷，尾音在山河一色中渐渐消散，盘旋缠绕，聚于一室良久不肯散去。

&ldo;啪，啪&rdo;谁人鼓掌击散一室温凉。募然抬头，一俊逸非凡的华衣少年站在门口，背靠春日煦阳，绽开温柔无比的笑颜，&ldo;好曲!妙人!&rdo;

那么一瞬间，少白想起一首诗：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原来这就是一见而钟情的感觉，原来相遇并不只是擦肩。

斑驳光影迷离变换，两个男子倚于床头交颈缠绵，深情缱绻，他仰着头轻轻喘息呻吟，沉沦于痛苦与舒畅交杂的快感中，身心无比愉悦，那具健硕挺拔的身躯在他身上恣意驰骋，粗鲁中裹挟着柔情。他在大汗淋漓中仰起脖颈，双目迷离中看到那人慢慢地抬起了那头，那是一张自己全然不识的脸，阴鸷狠戾，眼中透着恶狠狠地刻骨恨意，牢牢地盯着他，一丝狞笑渐渐浮上唇角，像毒蛇吐出鲜红的信子，飞快地向他伸来

少白&ldo;啊&rdo;地一声惊醒，神色惊惶茫然四顾。平叔听到响动，快步走了过来。

&ldo;顾少爷您醒了，我吩咐人熬了醒酒汤，您喝一点?&rdo;

看到平叔，他略略放下心来，心跳的厉害，好端端地怎么做了这样一场梦?闭住眼睛，平复了下梦中带来的惊悸，一种隐隐的不安随着心跳声缓缓蒸腾起来。

平叔出去不久就端着一个青瓷小碗回来。少白勉强起身接过小碗喝了几口，&ldo;这是哪里?阿沣人呢?&rdo;

平叔接过碗，&ldo;这里是清月楼的客房，我家公子突然有一点要事急须去办理，临走之时吩咐我在此侍候顾少爷，他不久即可回转。&rdo;

少白应了一声，仍感到四肢乏力，复又躺下缩进被子里，想是酒喝得太猛了些，头依然痛得很。

周沣神色匆匆赶回清月楼后门时，平叔正站在门廊下恭候多时。他看了平叔一眼，就往楼上走，&ldo;他醒了?&rdo;

&ldo;是&rdo;。

即将到楼梯转角处，&ldo;公子&rdo;，平叔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周沣回过身来，对上平叔的目光，&ldo;您您确定要这么做了么?&rdo;他语音微微颤抖，目光中流露着深深的恳切。

周沣转过身去，&ldo;我布置了大半年，为的就是今天，你莫不是要劝我放弃?&rdo;他转回身去抬脚又蹬了两级台阶。

平叔仍然怀着一丝希望，&ldo;可可他是无辜的啊&rdo;

周沣身形微顿，停住脚步，闭起眼睛，一字一顿地说，&ldo;他生在顾家，便是错!&rdo;

第5章识人终知心

&ldo;唉哟，看看我去了这么久&rdo;，周沣喜笑颜开地走到床边一把搂起少白，&ldo;心肝儿，等着急了吧?&rdo;

少白羞涩地一推他，&ldo;混说什么呢，平叔还在。&rdo;

周沣看向平叔，在少白看不见的方向，目中全是冰冷，&ldo;去吧!&rdo;

平叔被他冷意十足如冰似刀的眼神吓得一哆嗦，知道是再不能多言，心下惶然，只能垂首退下。

少白使劲闻了闻他衣裳，奇道，&ldo;你出去做什么去了?怎地身上如此大的酒味，按理说你没喝几杯啊?&rdo;

周沣脸色微变瞬间又恢复如常，捏住他的下颌，&ldo;你这只小狗，闻来闻去的，我看你闻出酒味是假，闻出别的味道来才是真&rdo;。说罢，一口咬上他温润嘴唇。

少白冷不丁地吓了一跳，伸手欲推他，本就没他力气大，再加上醉后手脚酸软，很快就放弃了挣扎，任他如狼似虎的可劲儿啃噬。周沣如同久旱逢甘露般使劲吮吸他的下唇，直至双方口中充斥了满满的血腥味道，才发现少白下唇红肿流血，竟是被他吮破了。

周沣目中浮显一丝愧色，拇指抹掉他唇上渗出的一滴血珠子，&ldo;疼么?&rdo;

少白面色有些苍白，眸中却流光溢彩，目如朗星，略带羞赧地浅浅一笑，&ldo;我愿意&rdo;

这笑容满含爱恋，竟让周沣瞬间失神，有那么一刻甚至想停止计划。

不过很快，他断然摒弃了这个念头。

一双纤纤玉手缠上他的脖颈，周沣身体早已滚烫似火，他丝滑如玉的肌肤触手温凉，这一丝儿凉意如星星之火瞬间燎原，把周沣胸腹之间的冷静炙烤得干干净净。

舌尖流连在背脊凹陷处自上而下，一节儿一节儿打着圈的舔噬。一股又酥又痒的感觉直扑心脏，少白心难自持，将头高高扬起，曲起颈项轻呼出声。

周沣双唇紧咬，肆意驰骋，他心内苦痛，带着决绝去赴这最后一场爱的飨宴。

裹着疼痛的酣畅排山倒海般一波一波袭来，少白将脸埋入锦被大口喘息，只觉灵魂离体，在云端和地狱兜来转去，全不由己。眼睫挂满细碎水滴，入眼红帐扭曲般飘摇，迷蒙中，恍惚又看到那个人自阳光中走来，一抹浅笑，动人心旌，&ldo;好曲，妙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