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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庄周梦蝶（第1页）

姬寻来自信奉神明的昆仑派，自是看不得这样的事情，也为之前间接因他而死的人做了超度，他本就在这方面资质不高，花费了好一番功夫，过度消耗导致一夜之间头发胡子全白了，看着像风烛老人。

姬寻的儿子姬拓自从入了蜀山就被蜀山掌门季野隔开，父子俩数年才见一面，好在入山时，姬拓已经1o岁，已经懂事，明白是寄人篱下，低调谦逊。

长大后姬拓成亲生子，以陪伴老人的名义，把自己唯一的女儿姬如梦交给姬寻抚养，在姬拓心里，自己没有陪着老父亲，想让女儿代替自己陪着姬寻，或许更多的是看清了蜀山这片宁静下难以言说的肮脏酷吏。

姬如梦从小跟着爷爷一起学习昆仑派的占卜命术，心思单纯跳脱，一家三口跟苏祁成了平辈的师兄妹，这种不以辈分相称在江湖中倒也常见。

“师父，下个月武林大会，掌门让我同他们一起去。”苏祁早前收到掌门传召，就绕道过来看看师父，顺便想跟师父讨些主意。

姬寻想了想说：“十年前武林大会，季野输给无相山庄庄主叶问情，与武林盟主失之交臂，此次能让蜀山傲视武林的机会就在眼前，他势必不会放过。”他看向苏祁：“这些年我让你藏拙，这次怕是躲不过了，祁儿，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暴露自己。”

“我会的，明天一早我就回去，可能有阵子不会来看师父了，您老保重。”苏祁冷峻的面上露出一抹柔情，这是和外人面前的谦恭有礼，和在属下面前的威严冷酷不同。

季野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这些年送来的孩子，都是以蜀山收徒为名从那些穷苦人家找来的，这样就算几年后死在这里，几两银子打发了事。苏祁跟其他人不一样，他是小时候走丢了，被蜀山的人捡到，看他资质不错就同其他人一道送来，没想到他是唯一一个学会梯云纵的人。

自从知道那些被退回去的孩子被喂了野兽，姬寻就暗自培养他们，起码在自己手里，还有一条活路，如今加起来已经有几十人，以后苏祁要做什么事，手里也有人用。

苏祁13岁离开姬寻成为掌门的重点培养对象，奈何除了梯云纵之外，其他苏祁都平平无奇，不论是蜀山剑道还是读书习字，这让那些嫉妒他的人心里稍稍好受了些。

可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苏祁加倍的赶超他们，姬寻把毕生所学统统传授给这个他既当孙子又当徒弟的孩子，昆仑派已经没落，但是昆仑的道不能失传，这是他活着的意义。

夜深，苏祁躺在床上，思索着今后如何不让蜀山控制自己，渐渐入睡，睡梦中似乎睡得很是不安稳，眉头紧蹙，眼皮一直在动。

“苏军师，你会武功，为什么要瞒着小姐？”一个女子怒声质问一看不清面目的男子。

一个温和一点同样带着怒气的声音说：“苏军师，我们小姐一直在找一个人，只知道那个人会梯云纵，姓苏大夏京都人，曾经是蜀山弟子，三年前，我家小姐回京都，误认为三皇子苏牧是她要找的人，可后来知道认错人后，小姐远避西北。”看了那男子一眼接着说：“当初之所以认错人，是因为苏牧长得和那人很像，苏军师，你原本不是长这样吧？或者你还有其他的身份？”

画面一转，男子站在一石床边，握着一个女子的手，低声囔囔：“文君，我错了，我后悔了，要是知道你找的人是我，我从一开始就不该易容来见你。”一滴泪从二人交握的手滑落进掌心。

男子继续说道：“我看到你面对苏牧时温柔细语，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学做女红，那是我不曾看到过的样子，我以为你爱的是他，想着，就这样陪着你，等过两年你做了太子妃，我就离开这里。

我以为我会很洒脱，可是我不由自主的被你吸引。我怕你被苏牧骗，一直把他纳妾的消息传给你，我以为你会生气，取消和他的婚事，可是你没有，我一直以为你是爱他，爱到可以接受他的一切，不曾想到你对他从未入心。”

男子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很多，仿佛要把一辈子要说的话一股脑讲给睡着的女子听。

“师父，金蚕蛊已经修复了她的五脏六腑，还是不能唤醒她？”密室里，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正和一个老者交谈，旁边的石床上躺着一个红衣女子，同样看不清面容，听声音是同一个人。

老者淡淡叹口气：“太久啦，身体机能坏死，早已没有意识，虽然有微弱的气息，可那是金蚕蛊的，你让那苗家小姑娘把蛊取出来吧，时间久了，金蚕蛊死了，她也活不了，别再枉造杀孽了。”

“师父，我不甘心。”男子声音沙哑。

“这都是命，也是你和她的劫数。”老者走出密室，声音远远传来：“入冬了，不知雪山之巅今年的风雪大不大，为师想回去看看，以后就不回来了，如梦就托付给你了。”

床上的苏祁呼吸有些紊乱，陷入梦魇无法自拔。

另一边听风小筑，霍文君早早上床在脑海里复盘今日七星杀阵，困阵与幻阵，还未理个所以然边睡了过去。

大夏朝西北军营

行军帐外，两个身穿铠甲的士兵，你推推我，我推推你，嘴里相互推嚷：

“你去说。”

“我不去，你去。”

出声的赫然是两道女声，军营里之所以有女士兵，盖因他们的主帅是个女子。大夏人人都知道，他们有个女将军名叫-----霍文君，乃是镇国将军府的独女，也是大夏储君苏牧的未婚妻。

而这两个推搡的女子是她的婢女，是父亲霍东林给她培养的副将，如今是她的左膀右臂。帐内，一个面容不算艳丽，只能说清秀的女子放下手里的一卷兵书，抬起一只手揉了揉眉心。从这两个人到她帐前，扭扭捏捏已经半个时辰了，她倒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大事让她们如此推诿。

“霍旋，霍凯，进来。”霍文君冷声出口，语气里满是威严。

门口两人对视一眼，朝对方递出个“都是你的错”的表情。

“将军。”霍旋霍凯拱手行礼，语气讨好。

霍文君眉毛一挑，语气缓和的问：“出什么事了？”

霍旋霍凯又对视一眼，似乎在考虑如何开口，霍文君蹙眉：“扭扭捏捏像什么话？阿旋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