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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第2页）

辛司簿答应一声，马上就去办了，结果过了一会儿又回来，面色微妙地说陛下那边已经喝了思王妃送去的薄荷茶，酸梅汤已经喝不下了。

刘贵妃脸上倒没什么难看的神色，反倒饶有兴趣问起来：&ldo;薄荷茶好喝么，我也从未喝过，改日你去思王妃问问，若她方便的话，也要些过来尝尝罢。&rdo;

同安公主：&ldo;阿娘！&rdo;

刘贵妃不以为意：&ldo;你今日是怎么了，火气这般大，若是闲着没事就早点回去歇着罢，明日过来帮我看看礼单，你二兄的婚事是头疼大事，聘礼也不能滥竽充数，我怕我还有什么漏下的，还得你们这些年轻女孩儿看着才准……&rdo;

同安公主：&ldo;阿娘！&rdo;

刘贵妃叹了口气：&ldo;你这样沉不住气，以后怎么做大事？你阿爹日日吃我着人送过去的膳食，不过是一天不吃罢了，我都不觉如何，你却受不了了，若是明日你阿爹心血来cháo，想恢复你大兄的太子之位，你是不是就要冲到陛下面前去撒泼胡闹了？&rdo;

同安公主提高了声调：&ldo;这自然是不可能发生了，大兄已经被废，怎么还可能复位呢？&rdo;

刘贵妃先让辛司簿与左右退下，然后才道：&ldo;天底下哪里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呢？你觉得不可能，那是因为你对你阿爹的了解还不够。&rdo;

同安娇嗔：&ldo;阿娘，我们明明在说顾四送膳，您怎么又扯到别的事情上头去了呢！&rdo;

刘贵妃将礼单放到一旁，修长手指捏起一盏瓷盅，舀起温热的红枣薏米燕窝粥，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ldo;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做？去拦下顾四的人，还是跑到陛下面前说顾四的坏话？&rdo;她慢条斯理地反问。

同安公主语塞。

刘贵妃：&ldo;任谁清粥小菜吃多了，也会想要尝尝荤腥的，这是我的疏忽。陛下爱吃什么，旁人也管不着，他喜欢顾四送的饭食，那就让顾四天天送，儿妇尽孝也是应该的。你成天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打转，何时才能着眼大局？&rdo;

同安公主不太服气：&ldo;细节有时候也能决定大局！&rdo;

刘贵妃啼笑皆非：&ldo;难得你偶尔也能开窍说这样的话！那我问你，顾四给你阿爹送了一次膳食，得你阿爹夸奖，这件事就那么让你难受么？&rdo;

同安公主支支吾吾，绝不承认她对顾香生处处看不顺眼，所以一见对方顺风顺水就心里膈应。

&ldo;如果顾四得了阿爹称赞，大兄也会连带受益，如今大兄日日在阿爹面前讨好，二兄却远在前线，相比起来，二兄自然要吃亏一些！&rdo;

刘贵妃点点头：&ldo;你说得也有道理。&rdo;

没等同安高兴，她又泼了一盆冷水：&ldo;可惜眼界太小了。&rdo;

同安公主：&ldo;阿娘有以教我？&rdo;

刘贵妃点点她的额头嗔道：&ldo;你可别不服气，陛下的膳食岂是那么好准备的？若他轻易就能被讨好，还用得着我亲自来接手么，后宫之中不知有多少人等着收服陛下的胃呢！我之所以日日过问陛下的膳食，乃是希望陛下吃得高兴些，身体康健些，才有力气专注于国事，单就这份心思，后宫其他人就比不了，顾四更比不了。&rdo;

&ldo;他吃多了清淡口味的膳食，偶尔想要尝尝荤腥，也没什么不好，大可不必如此大惊小怪，顾四若是照着今日的菜谱再多准备几日，都不必我做些什么，陛下很快就会厌烦了。&rdo;

&ldo;我之所以说你眼界太小，是你总捉住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来作文章，细节固然重要，但也要看是什么细节，陛下吃顾四送去的东西中毒，那才叫影响成败，他喜欢吃点肉，又或者今日不喜欢吃我送去的清粥小菜，那算得了什么？&rdo;

同安倒抽了口凉气：&ldo;阿娘是想……&rdo;

&ldo;你想哪儿去了，我就是打个比方！&rdo;刘贵妃好气又好笑，&ldo;一个被废的太子想要复位，比从来没有当过太子的人想要上位还难，你知道为什么？&rdo;

同安公主摇摇头。

刘贵妃：&ldo;皇帝废太子，必然是因为对太子不满意，但他废了太子之后，又不将太子远远送走，而是还放在眼皮子底下，不是因为他顾念旧情，而是因为他想平衡格局，对底下众人多加观察，用废太子来测试谁起了异心。&rdo;

她这番话如此直白，以至于同安公主一时有些难以接受：&ldo;这么说，阿爹他宠爱二兄，也是因为……因为这样有利于平衡？&rdo;

刘贵妃：&ldo;我毕竟是个后宫妇人，大道理说不出来，但就我对你阿爹的了解，他固然喜欢偏心你二兄，可也没有喜欢到一心一意一定要立他为太子的地步。就像当初你大兄当太子，有许多文臣与他过从甚密一样，如果将你二兄立为太子，以你二兄尚武的作风，到时候肯定会有一大拨武臣站在他那边，这并不是陛下乐意看见的。&rdo;

同安公主：&ldo;那，那就这样僵持下去了？阿爹总不可能谁都不立罢？&rdo;

刘贵妃：&ldo;当然不能，所以你阿爹还在权衡观察，我们要做的，是要让你阿爹觉得我们没有威胁，而你大兄那边，人不贤则行不正，妻不贤则家宅乱，一个连齐家做不到的人，自然更不必说治国平天下了。&rdo;

同安公主嘟起嘴巴：&ldo;您说得太深奥晦涩了，我没听明白了。&rdo;

刘贵妃笑道：&ldo;当一个人要做许多事情的时候，总难免会在某些事情上出错，魏临以前只有一人，现在却有两个人，你道他是以前更容易犯错，还是现在更容易犯错？&rdo;

同安公主眼睛一亮：&ldo;您的意思是……&rdo;

刘贵妃悠悠道：&ldo;我什么意思也没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