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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了两个衣衫华丽的女人。
时隔多年,再次看到曾经的妻子,赵灵杰已经快要认不出来了。
他跟那个妻子才成亲半年,他每日里呆在书房里,除了一日三餐极少跟新婚妻子见面,一年两年不见面他还能想起妻子长什么模样,三年五年过去就开始模糊了,如今八九年过去,他连做梦都只能梦到模糊的一片人影……
他恍恍惚惚望着头上插着凤钗的景飞鸢,许久许久,才将眼前这个早已经贵为一国之母的女人跟他记忆中那个妻子重合。
他看着景飞鸢那如花的美颜,再看看自己如今粗糙发黑的双手,摸着自己长满了皱纹的脸,和雪白的头发,他嘴角扯起一丝丝难看的笑。
可大概是许久许久没有笑过了,他已经不太会笑了,嘴角扯起来,也是满满的别扭和难看。
他意识到自己不会笑了,于是不再徒劳。
他放弃了笑,重新变成那麻木的样子。
他低下头,缓缓跪下来,磕头请安。
“贱民赵灵杰,给皇后娘娘磕头请安。”
他长久不说话,嗓音已经变得嘶哑,可他嗓音里没有了曾经的戾气,他好像早已经认了命,并且已经适应了这样的人生。
他的傲骨,早不知在何时被生活碾碎了。
一寸不剩。
景飞鸢看着他主动跪下磕头请安的样子,若有所思。
看来……
曾经一心求死的人,如今失去了傲骨向命运妥协之后也开始变得惜命了,他不想去死了,所以才会屈服,主动向昔日的仇人请安磕头。
景飞鸢薄唇微勾。
曾经这个男人不想死,她偏要让这个男人活着受折磨,可她如今想送这个男人去死了,这个男人居然想苟且偷生了。
这样也挺好。
让不想死的人去死,才是惩罚啊。
景飞鸢侧眸看着周桑宁,“想与他说什么话吗?”
周桑宁久久凝视赵灵杰许久,才摇头。
她低头抚着自己的肚子,嘴角满是幸福的笑。
她说,“母后,您可以随您的意,立刻动手处死他,我不会过去与他说什么,知道了您这八年是如何折磨他的,看到了他这副衰老残败的模样,我彻底释然了。不论他前世是如何骗我的,不论他今生是如何欺负我的,都已是过去,与我无干了,我如今只知道我有个非常爱我的夫婿,我有两个即将出生的孩子,我这么幸福,他算个什么东西呢?”
景飞鸢将周桑宁幸福的模样收入眼底,不由莞尔。
挺好。
她早就放下了,如今,周桑宁也放下了。
既然如此,就送赵灵杰上路吧。
景飞鸢抬手淡淡吩咐侍卫,“来人,将他扔到他亲自拉过来的大粪桶里,溺死。”
侍卫立刻上前。
俯首帖耳跪在地上的赵灵杰,听到景飞鸢这话,忽然愣住了。
他猛地抬头震惊望着景飞鸢。
意识到景飞鸢真的要将他弄死,他慌了。
他拼命磕头求饶,“娘娘饶命啊!皇后娘娘饶命啊!我现在不想死了,我现在就想这样苟延残喘,求您别杀我!求您别杀我啊娘娘!”
景飞鸢无动于衷。
眼看着侍卫已经走到跟前,赵灵杰惊慌的眼里扑簌簌掉着泪。
他拼命推搡侍卫,他不甘心就这么死去,他见景飞鸢无动于衷,于是看向景飞鸢旁边的周桑宁。
他与周桑宁九年未见,十一岁的小姑娘变成了二十岁的女子,他已认不出来。
他以为这是景飞鸢的亲人朋友,于是流着泪拼命哀求景飞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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