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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都是钱的事（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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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开心心思也就活泛起来，年底了也该问候下一些没怎么见面的朋友了，刘风的电话还是关机，看起来管的还挺严，不知道这家伙怎样了，这带兵的梦想实现了没有。

接下来拨通了钥匙串张凯的电话，他还是那个叮铃咣啷的老样子，上半年考到了导游证，说是为了联系客人方便央求父母买了部手机，其实就是为了在外面多显摆一下，电话里不停传来吹头发和吊吊的声音‘瞎屁啵，带了半年团被人告了三回，钱一分没赚到还被人叼的要死，气的我卵都跌，嘿，老子不干了，这下总行了吧，没得钱~，老子少嘘点拐，这下总行了吧；没得钱~，老子和狗肉少耍点，这下总行了吧’‘无非就是在家小点声，悄悄的进悄悄的出，大人说话就一个劲的点头，只是最气人的是还被我哥那个废卵笑话，说到底还是没得钱，诶~’‘接下来怎么办？没晓得，玩到年后再说，诶~，老天爷有本事就一直莫给老子机会，诶~，给老子逮到机会老子就..就要叼到飞，诶~，我就没信了，真他妈的瞎屁！’聊不得几句两人就胡乱打屁，听的真让李为心情舒畅。

聊完两人的情况后，又顺带说起南方同学的消息，广西的大部分男同学陆续进了企业或是单位，连梧柳人都得了事业编，更是气坏了钥匙串，‘就他那条卵都能进单位，真是瞎掰！你说老天还有没有眼，我咋就没有这样的命，诶~，气得我卵都跌！’

李为的笑声实在太大太密，钥匙串也顶不住的挖苦起来‘你晓得没，人家三个广东仔也进了乡镇，一个月工资都是五六千，你一年有没有人家一个月多呀，欧，没笑了，在笑大声点呗！哈！所以说嘛，我们俩都是一样的卵，都是一样的没钱，说不定下次哥发了就救济你一把，哈！’楼下巷子里的声音大了起来，夹杂着些许的尖锐争吵，真让人烦的讨厌。

挂了电话，外面的阳光已偏了西，斜覆盖在屋瓦上泛着清冷的金，背阴的地方则是孤独的黑，李为失神的看了会，摇摇头叹气失笑，拨通了许多的电话，他正在赌钱，电话里异常的喧嚣，喊牌声、女人声、麻将声、叼着烟的笑骂声层层叠叠，刺激的人心里跟着晃的厉害，聊天的内容却十分的苍白，仅仅只是为说而说，于是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一边和隔壁两人笑上几下，一边分神接着观看巷子里的情形。

巷子的入口处已围观了一些小年青，多数是高领毛衣搭配小西装和尖头黑皮鞋，少数几个是长长的白围巾在脖子上绕两匝后塞进夹克衫里，这是近期镇上回来的前几批人，街上跟住也生气起来，时不时响起放肆而持续的笑声。这些小年青对看热闹似乎十分的感兴趣，几个手插到口袋里坐在石凳上抖脚，几个互相搭背歪扭站着聊天，几个打闹跑开后又打闹的回来，不同的体态却是同样一张满是欢笑、土气、好奇和算是干净的脸。

巷子里面的旧瓦房前面，黄陂佬、坦克佬五个人堵在巷子中间小声说话，其他两个老女人正焦躁的和一个抱着哇哇大哭娃娃的妇女争吵，争吵声越来越密，越来越高，妇女恨恨的大骂上几句想往巷子外走，五个人就推搡着让她回去，然后两个老女人也拉扯住她，高亢的声音叫到‘今天不说清楚就不给走！莫说拆了屋！’妇女或许已是发急和害怕到了极点，声音变形的大吼大喊，听着更像是杀猪时临死般的嚎，怀中的娃娃似乎也害怕到极点，哭声都发了哑。

小年青们乐开了花，伸长脖子往里看，妇女不停嘶哑的重复重复再重复，五个人意识过来是在叫某个人的名字，怕有危险赶紧转头仔细往屋里看，大门边角的阴影里，扫地的疯子哆嗦的蜷缩在那，一双眼睛惊恐的看着人群，嘴里偶不偶尔的啊啊叫两声。妇女于是叫的更厉害，模糊的听个大概‘疯子诶~他们要拆屋，你还不动手啊！他们要你姐姐的命，你还不动手啊！’，边叫就边哭起来继续喊‘你是死人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老公老公不回来，小弟小弟又有病，你快动手啊！求求你啊！你是死人啊！你姐姐就快死，求求你啊！你还不动手啊！’

疯子的行为没法预测，五个人有一点点慌张，谨慎的往前走了两步，想看清楚点疯子是否有拿刀之类的危险。疯子看到人上来了就更害怕，身体一点点的往边角上蜷，嘴里频密的叫，当顶住了门框退无可退时，发现几个人正紧紧盯住他看，终于支撑不住的崩溃了，脸上恐惧到狰狞变形，全身筛糠般颤抖不止，双手无意识的在空中挥动，嘴里疯狂的大喊‘啊！啊！鬼呀！你们都是鬼！你们都是鬼！啊！啊！’吓了几人一跳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疯子颤抖的爬起身，双手一边往前挥，人一边往巷子口哆哆嗦嗦的冲，刚到小年青们边上时脚软的摔倒，惹得他们更加哈哈的大笑，疯子又哆嗦的爬起来，继续往外冲嘴里惶恐地喊‘都是鬼！你们都是鬼！啊！啊！’

五个人松了口气，黄陂佬得意的抬头对两个房间窗口的人说话：“我都说她不会做人没人帮了，是么！都说没啥事了，是么！”大胖子忍不住逗起来：“刚才疯子在骂你们，你们没听到呀？他还算是你卫生口子上的人，你也不管管”。黄陂佬冲大胖子摆摆手笑骂：“咦是你口子上的人哟！咦就是个疯子，你个好人还和他计较什么哟。”

妇女已是孤身一人，于是抱着娃娃放声的哭，几个人也不再做声而是等着她哭完，李为这才发现不知啥时候电话已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