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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削尖脑袋（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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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在钱面前，人命与人性其实都是不值钱的，从烟花到地底煤矿，从卖章的文凭到卖身的莞式服务，从老铁六六六到我出生于一个悲惨的家庭。这个国家似乎逐渐演变成只有一种认可方式，权重钱厚；清贫的教授不如有钱的混混让人羡慕，会爬的周围总是聚拢了更多的人。再贫弱地区的主政官身边长期有三五个老板陪着，越富有的老板就包养越多的名人、字画与舞蹈艺术，国民老公是因为他最有钱，而不是因为他最有才华。

绝大部分人长着长着似乎都变成一个模样，生活磨去了其他的棱角，都变成一条条蚂蟥的样子，削尖脑袋嗜钱权的鲜血。

幸好还有极少数的一群，他们还在坚持自己的诚意，他们是真正的脊梁，只是不知道会不会长着长着也被磨去了棱角，和众生一样沉溺于钱权的椿药，退伍的军人，踩自行车的研究员们，你们好吗？

戊戌年果然很热闹，除了张谷平外，居然还有更加罕见的人打来电话，元神仙操着浓烈到听不清的口音说了半天，大意有二，一是让帮推销虫草，二是当地要修个玛尼堆，要不要捐个几十、一百的心意，祈福保佑。不过和其他人不同，他说话目的直接，没有烦人的弯弯绕绕，在这虚伪的俗世中倒也算得上是股难得的清流。

这年头连神仙都在想要赚钱了，就更别说俗世中的人们。大家想了十几年，想到肝肠寸断的发大财发横财，终于在群狗吠月的日子里降临了，在前两年先富起来的温州人带领下，所有人找到了共同富裕之路—炒房。

房价隔上一周半个月就创出新高，所有人在得意的计算鼓胀的身家，有些犹豫的观望是否在买入一套房，毕竟这从没有见过的高房价还是让人有些紧张。

叶老板陷入了患得患失的境地，一方面高兴的估算与日俱增的财富，另一方面担心土地问题拖下去不要又被收走了，那就真让人跳脚。在皮裤女高管的公关下，与分管权属和规划两个部门的上级领导接上了头。这时李为的作用终于体现出来了，把过去几年里的事情洋洋洒洒总结一遍，塑造出一个不惧艰险、不为私利、毅然决然投身经济建设大潮的上进热血青年，遭遇了不作为、推卸、踢皮球等等让人寒心的对待，虽然十分痛苦与倍受煎熬，但这颗赤红的心依然没有变，呼唤主管部门尽快解决相关问题，以让我们为社会建设做出应有的贡献、做好一块有用的砖，一片有用的瓦。这份文字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但却是必要的形式。

三个人快到中午时候回来了，叶老板在走廊里很高兴的叫他秘书安排下午的会，陈总和女高管笑嘻嘻的走进办公室，女高管把门关上，用手甩了甩头发得意的说：“放心吧，现在应该就没问题了，大老板都批了字，下面的人还不得赶紧弄好呀，否则到时候再把情况往大老板那一送，下面的人还不够喝上几壶的，”这里的大老板指的是主管部门的上级领导，乐得满脸褶子的陈总在旁边点头附和，然后女高管又变成略带嫌弃的语气往下说，“诶~你看我们叶老板，天天就晓得开会、开会，那关系不跑动能出来嘛，还是以前的大叶，”说到这两个字含糊带过去，又大声的嘲笑，“开会又开不出个屁名堂来，整天就会装孙子，当人面就说钱的事不用考虑，关上门就扣扣扣，然后自己又死好面子，就让我们去说，真是越来越缩骨了，”嘲笑到后面，双手一拍变成了生气，“你就说这一次，我都跟他说了，你去人家那好歹准备点上档次的礼物，几万块钱的东西人家也未必就会多看在眼里，和你的地比起来还不是九牛一毛啊，结果就为这几万块他想了一个多礼拜才批，真是没意思”。陈总陪听到这，赶紧扫了眼办公室里的其他两个人，冲她眨眨眼示意，女高管感觉很奇怪，狐疑的也看了两人一眼，接着两人进到小办公室里继续说话。

批示的力量果然十分巨大，接下来的三周里，从基层到局里，相关部门通力合作，将置换地块里的几个重叠关系清了出去，作为新一批的遗留问题扔给重大办公室进行后续处理，公司这块地继续往下办理用地手续。

放松下来的陈总特意把李为叫进来详谈一番，大意是说你想做就要好好做，你到公司这么久了，我们之间也磨合的差不多，我还是希望你能继续做下去，不过现在这个态度我不认可，要真正沉下心、积极主动的去做，你想忽悠别人可是忽悠不了的。焦躁的李为很想争辩，项目用地卡住了我能怎么办？但一想半年多没找到新工作，于是又变得怯懦下来，一边假意怏怏的点头称是，一边心里暗骂些吃死猫的话语。

是啊，李为进公司已经两年多了，工作职责都从营销变成啥都跟的万金油，地块则从规划置换方案到现在也已经两年多了，而如果从开发全过程来看，这大概只走了半步的样子。但时间不会为你停留，两年多的时间地产市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政策依变化也在不停做对应变化，所以项目地块又卡住了，这次是因为住宅市场过于火爆，为了遏制不好的苗头，权属部门响应导向刚刚出台一个新政，产业用地的配套住宅面积减少，让公司去规划部门调整指标。

李为怏怏的在座位上翻看内部版的政策汇编册子，这就是熟悉了经办人的好处，可以提前获知或者拿到市面上不流通的资料。陈总则关上小办公室的门，沉闷不乐的不知何谁打电话。

咦，这册子上写的是，配套面积不得超过用地总面积的7%，李为摸了摸下巴，觉得和规划指标的批复不一样，赶紧找出资料研读琢磨，配套面积的建设指标不得超过总建设指标的15%。嗯~~？？似乎可以做不同的解读，李为变得有些兴奋，大脑子激烈运转模拟互辩互解，好像的确可以说得过去！李为压制住心情小心翼翼的敲开陈总的办公室。

“你的意思说两个部门出的两个指引都对，前者是从占地面积上规定，后者是从建筑面积上规定吗？也就是说在7%的占地面积上建总指标15%的配套？只是楼层再高一点的问题？”陈总从不开心的茫然变得也有些高兴起来，“好像是可以说得通，这样，你现在去一趟经办人那，好好和他探讨一下，没车就打车去，回来用其他票报销”。负责后勤的家己人极懂节约，为了控制费用，你可以排队等公司的车，但不可以打车，至于活干不干得出，那不是后勤部门考虑的事。

经办人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但按惯例不能马上汇报主管科长，需要延后几天快到阶段办文结束期时才能汇报，这样显得手头工作量很饱满；过了几天，主管科长表示是很有道理，可以上报局例会咨询意见；又过了一周，分管局领导表态，区里是执行单位，市里是方向单位，对于这种摸棱两可的文件，还是应该函询市里的方向意见，然后才好执行。

于是办文上转到市里，熟悉经办人后一解释，市级经办人觉得可以解释得通，但还是吃不准；于是几周后又呈报分管领导指示，还是分管领导大气，大笔一挥，既然是政策研究部门没有说清楚，那就让他们自己解释。研究部门通常都是相对冷清的部门，所以对于外来人员咨询时十分热情和客气，听多几句委屈的诉苦，看多几眼可怜兮兮的模样，接着喝上两杯酒后，认可了权属和规划部门对于指标界定的不同。

之后又一层层的批转下来，办文得以继续往前进行，只是一报一转间已过去了好几个月，得到最后的结果时，上上下下的李为已感觉不到多少的欣喜，反而觉得异常的疲累，脑子仿佛都被掏空，只剩下麻木与空空如也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