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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天意弄（第2页）

亭知父亲却拉住云父衣袖，“云舒出狱以后，若不与那姑娘结亲，不如留给我儿子吧，亭知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

没等他说完，云父一抹眼泪整衣快步而行，“不急不急，此事再议！”

上了马车云父心终于掉进肚子里，满脸欢喜，“这样好的姑娘再错过就是傻子，吾儿出狱便全家启程江州，正好能赶上原定婚期，到时老夫再好好赔罪……”

远在江州的小丸子可看不到这些，她满腹心事站在船头，望着灯红酒绿的河岸一动不动，整个人被抽走魂儿似的。

“小丸子，该你满酒了！”丽娘好心提醒道。

人依旧没有转身回仓。

安歌叹口气，拿起桌上酒壶满了一杯，“别喊了，她整日担心云舒魂不守舍的，尤其知道云舒可能要下大狱，连饭都不肯好好吃，我说带她出来散散心，她也没心情。就让她吹吹风，冷静冷静。”

丽娘笑着举起酒杯，“那你呢？你今日为何心情烦闷？”

“我烦闷？有吗？”仰头喝下一杯，安歌强颜欢笑又要去倒酒。

丽娘轻轻出手相拦，“安姑娘，有心事无法开解的时候不妨跟我说说，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全靠你照应，经过一年多的相处，我早已把你当作我的朋友，唯一的朋友……”

“唯一”两个字搅得安歌一阵心疼，“谁说的，只要你愿意，翠花嫂，若言，小丸子都是你的朋友！”

丽娘收回手，落寞的摇摇头，“她们早已知晓我的身份，没有露出鄙夷之色已是教养极高，但骨子里不会接受我这样的人成为朋友的，只有你，只有你的眼里没有同情，没有客气，没有虚伪，真真切切的让我感受到关心爱护。”

眼眶微红，丽娘深吸一口气，“你愿意把我当作朋友吗？”

问话如此小心翼翼，完全不是丽娘风格，她眼里的期待是孩童时期才有的纯真，忐忑的神情根本不像风月场上的高手。

安歌明白，这个社会体系里最底层的人是没有自由和尊严的，尤其像丽娘这样的妓子，她们受尽压迫和歧视只为了活着，明明是只有身子可以出卖的可怜人，却得不到大多人的接纳，男人玩弄她们，女人唾弃鄙视她们，没有后代，没有未来，孤零零来世间走一遭。

“你当然是我的朋友啦！不是朋友，我能把船舫交给你打理吗？”

丽娘心中一暖，仰头饮酒，“好！为了不辜负你的重托，我一定将船舫经营到秦淮第一家！为你，哦不！为穷苦大众谋福祉！”

“好！众人拾柴火焰高！咱们姐妹一起做善事！我上次说要给你画像，已经找到画师，定要将你的绝美舞姿一一记录，船舫捐赠银两均以你的名义入录，以后老了，我找人给你写给传记，我看谁还看不起你！”

“哈哈哈哈！”丽娘发自内心大笑，“以前我说我不知道自己要怎样度过余生，今日总算悟了，就跟你做个菩萨娘子，善行一生！痛快！”

两人酒杯碰的砰砰作响，笑声如银铃回荡，小丸子回神赶紧走进船仓，“姑娘，你别喝多了！”

“哎~今日不醉不归！我好久没有喝醉一次，你别管我！”

小丸子隐隐不安，“姑娘，咱们的船离岸远了些，现在只有若言一人保护，我不放心！”

她刚刚站在船头，发现远处黑暗中行来一艘船，没有丝乐之声，没有女子调笑，没有公子推杯，只有两个船夫一前一后划桨，速度稍快，却直奔这里，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毕竟安歌现在身价不菲，觊觎万贯家财者众多。

“小丸子，你小瞧谁呢！”若言从船尾坐起身，打了个哈欠，“你们喝你们的，我去看看！”

走到船头时，发现对方船只已经离得很近了，甚至在昏黄灯光下可以看清对面船夫面孔，两只眼睛如恶狼一样凶狠，若言直接拔出腰中鸣镝带着一缕火光冲天而起，一阵骚动，几十名暗卫从四周船舫应声而来。

“你们躲在船舱不要出来！小丸子护好姑娘！”

若言眉眼冷厉，直接抽刀踏辕而起，没等敌人靠近便反客为主攻入对方船舱，对方人马显然未料到此等情形，一时间乱作一团，被一人砍杀的措不及防，惨叫声，哀嚎声不断。

后边的船夫看到妇人如此勇猛手急眼快跳入湖里逃生去了，失控的船只“砰！”一声撞上安歌她们的船，里边人顿时摔得四仰八叉。打斗的人也没好到哪去，幸亏暗卫及时赶到，与贼人乱杀一片。

安歌攥紧小丸子，回头拉丽娘，发现她倒在船尾，正被身上繁杂的衣裙绊住站不起身，转身便要帮她，却被突然射入的一只火箭拦住脚步，扭头瞬间，更多的火箭如下雨一般落下。

丽娘大喊一声，“快走！别管我！”

安歌将小丸子推向船头，那边已有暗卫接应，顺势将小丸子带离，自己却转身折回，“丽娘，我来了，你别怕！”

丽娘好不容易扯开几层薄纱裙，站立起来，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以后再也不穿这么麻烦的裙子了！”

正说话间，若言也已赶到，一手持刀，一手握箭，将乱入的火箭砍断击飞，将原本走到船尾的安歌一把拉回，“快出去！这里要着火了！”

“还有丽娘！”安歌十分焦急大喊，被若言驾着跳到另一艘船上。

船上火势轰的一下变大，一名暗卫抵达船尾，将丽娘一把抱起，跳入水中，安歌着急寻找她们身影，若言也大喊“丽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