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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多情空余恨(第2页)

“你放心,我既然带你进来,便一定不会令大哥为难你!”

我仰面冲他温柔却又苍白地笑笑,“谢谢。”

话音刚落,自宫门处闪出几个人来,为首的是一名女子,身着绛色纱裙,白罗交领,品红披帛,沉碧玉佩,云鬓峨嵯,风姿绰约。

然而那张熟悉的面孔,却是我这辈子都忘不掉的。

来人一见漓天烬长身立在阶下,面上一愣,俯身便欲下拜,“七殿下”

漓天烬点点头,抬起右手作虚扶状,淡道,“雪夫人如今的身份已不同于往日,此等大礼便可免了。”

那被唤作“雪夫人”的女子怔住,颊上腾地红了,像是极为尴尬,敛眉喏嚅道,“七殿下说的是,妾身失礼了。”

我仰面微笑着看她,眼眶发热,鼻尖微酸,心上一片柔软。

霁雪侧身让路,却见漓天烬并不急着动身,只回眸定定看向我,便顺着他的目光望来。

一眼看清来人,蓦地瞪大眼睛,随即以袖掩唇,呜咽一声,泪水夺眶而出,大颗大颗滚落面颊。

我仰面含笑静静看她,仿佛只是一瞬间,一颗躁动的心陡然平静下来,心如止水。

九月末的风,落花满庭。秋风带着些许凉意,掠起我广袖翻飞。风卷起细碎花瓣扑面而来,吹乱鬓角。

我一步一步踏上玉阶,渐渐来至她面前。

“瞧我,都错过了什么”唇角一弯,一抹无限伤感的笑意。

霁雪袖袂垂落,扑通跪倒在地,红着眼睛抬头,一声一声唤我,“小姐,小姐”

我忙俯身扶住她纤细的肩头,眼中涌上一层水雾,“霁雪,是我,我没有死,我回来了。”

手上用力欲拉她起来,她却一动也不肯动,执拗地跪着,泪水纷落直下,“小姐,我对不起你。”

一刹那恍惚,我摇头无奈地看她,心中分明惊喜欣慰,却又隐隐哀伤,勉强笑道,“傻丫头,是我对不起你,当初我的不辞而别,一定害苦了你!二哥如此过分,自己领兵前赴大漠,却将你们丢下再也不管了,着实可恶!”

顿了一顿,又道,“太子他对你好么?”

霁雪面容刷地惨白,那是一种我从来没有在她脸上看到过的颜色,惨白中透出一层淡淡玉青,哀凉憔悴。

我心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一把握住她的手,却被她手上的凉意激得浑身猛一哆嗦,心头一颤,急声道,“怎么了?他对你不好么?他是不是是不是”

霁雪却在此时换了一张面孔,明明眉目娇柔含愁,却硬是要挤出一抹笑来,“小姐莫担心,太子殿下对我很好。”

望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上像是被谁猛掐了一把,痛得我在一瞬间悔恨难当。我猛地蹲坐下去,抬眸切切与她平视,用力攥紧她的手,又急又怜,“是我不好,我不该不顾你的感受,明知道他”

明知道他对我有情,却还是要将你硬推给他

可是,人生已经如此,命运让我们每个人都身不由己。

“不关小姐的事!王爷走后,太子亲自过来王府将我与梅家姐弟接至东宫照料。以为小姐没了之后,我本也活不下去了,偏偏在这个时侯让我看见他在东宫颓废买醉的样子,我便”

霁雪哽咽,她微垂了眼眸,像是渐渐陷入追忆当中,提到太子时,面上浮起一片柔软,连声音都像是在一瞬间化开来一般,饱含情意。

我默然,只能张开肩膀将她轻轻揽入怀中,她的身子绵软无力,随着哭泣而颤动,叫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霁雪原是这样一个柔弱而良善的女子,她全心全意地爱着一个人,可是那个人的心里却另有别人,而这个人,是她以全部身心去侍奉去效忠的主子,这样残酷的现实,叫她如何以这么纤弱的一副肩膀去承担?

“拦住她,千万别让她出宫去!”

殿门内侧纷乱的脚步声响令我瞬时回过神来,循声望去,只见数名内侍高声叫嚷着奔出门外,态度异常嚣张无礼,一见霁雪跪在门旁,不由分说簇拥上前便要拿人。

见此情形,心中一揪,一股怒气抑制不住地上涌,我霍然起身挡在霁雪的身前,冷道,“你们想干什么?”

为首一名内侍见我一身素装打扮,衣饰简朴,眉梢高高一挑,不屑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在东宫门前撒野,我等奉命带雪夫人回去,关你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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