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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思君天阔水悠悠2(第1页)

他拥她入怀,感受她的每一分痛楚每一点战栗。过了许久才无可避的点了点首。她依在他的怀里,阖眼间泪水落在他覆于她膝上的长袖上“陛下,会厚葬他的吧。人死已矣,别让他带着污名走。”

他揣测过她的一切反应,这样的回应,推翻了他所有想好的回答。他想过她求他处死宋京,或是将宋太妃遣出宫去,可她都没有,她毫无闹他之意,安静的犹如那竹像一般。他半晌不语说“你不想…求些别的?如今朕能补偿的,是恩及你的弟弟,让他们代其官位。”

她无声的摇头“陛下用不用他们是您的事,如他们真有实干,您可任之。但如其无才无德,您不要为了妾赐其官位,妾不想他们成为第二个宋大人。”他用力将于椅上紧攥的手取下来,又一点点将她叩入掌中的指甲取出,取了随身带着的白绢替她拭了拭指甲上的血迹,说“杀人偿命的道理,朕明白。”她长吁一口气,以手背蹭去面上的泪痕,泪珠荡在手背上几滴,尚未干涸。

“您是明断之人,请勿因为徐大人是徐充容之父便速作出决断,请您莫忘,宋大人亦是宋太妃之胞弟。”他不知她这样一个人,却能说出这话来。他揽在她脊背上的手加重了些力道,说“朕不令他偿命,你会心寒的吧。”她静默无声的将头试探性倚于他的左肩上,他见状坐的更近,将她拥的更紧,“您不要顾虑妾,您向前走,妾只求您疲倦时分,能给妾一个顾首回眸。”他与她那只完好无损的手十指相扣,说“朕想听你从前的事,幼时的,欢愉的和难过的。”她闻言轻轻的答说“妾记不大清楚了。妾的儿时泛善可陈,与现在所差无几。”

他问“怎么说?”她徐徐开口,话语中带着无限疲倦“妾儿时亦会无辜受责,如真犯了什么错失,父亲责我,必定要比责妹妹们更重几分。”他闻言手轻有一颤,续问“为何?”她卸下了一切防备与谨慎,回说“妾与您一样,亦想知晓缘故,欲入宫前一问,但父亲彼时连见我一面也不肯,妾想,他大抵是觉得,妾来了亦是徒劳,被遣返回去,又要折他的脸面,所以他只当没有这回事,或是…没有这个女儿。”他环她更紧,攥她的手,紧紧扣着她无力的手“那你对他…”

她知他欲问什么,亦没有令他踟蹰,答道“妾很畏惧他,于家中时,所有的孩子都盼着见他,他一下了职任,都急着去门口迎他,可我不盼,一点亦不盼。妾知晓,他一归来,妾的继母和庶母,便会与他说妾所犯的过失,实在的加重,不实的添加,究竟是一日不见我受惩戒,她们便不得安心。”

他能从她蹙着的远山眉中窥见她的过往,那些不堪的伤痕被他一句话牵引出,一点一点的诱出他更多的怜悯。“他会…打你吗?”她不觉失笑,涌上的笑意冲平了浓郁的哀伤“自然。妾受过鞭笞,受过竹杖,受过手板,曾跣足单衣的跪在雪里为一个所谓的无辜之人祈福祷告,妾受过掌掴,举过更重的物,被冠过更无辜却无法辩驳的罪名。”

他想起那一日她的宫娥对他说的那些,他问出了心底最终的疑惑“是什么?”她并不在意这或许可算作冒犯一句,只是阖着眼续说“妾入宫前,庶母为庶妹相看婚事,请了那家的人过府来,听闻妾届时向继母问过安正欲回屋,那人远远的望了妾一眼,是以庶母上告于父亲,说妾里通外男,罪无可恕。父亲他…开始或是不信的罢,可后来继母和庶母带了好些人来,撕扯我的襦裙,扯我的鬘发让我求饶,我那时不知缘何,不肯服软,后来受了三十竹杖,因还欲入宫,是以她们不敢令我丧命,还好心的请了一位年逾七十的医者来却不知一位老人家如何替一个女儿家看那样的伤。”

他不语,许久后抚慰说“这些话原是朕不该问的。”她全不在意的摇了摇首说“这些话,妾亦无第二个人可说。即使妾说了,她们亦不会信。”

此刻他对她的种种行止愈发明解,因她的过往如此,是以她对于一切罪责都甘之如饴。不是因畏惧辩驳,而是已然揣测了结局。这高高的严威与权位如山覆压着她,才成就她今日模样。他不可怨她半分,人皆是顺势而为,她的势如此,能似今日明是非,懂道理已然极为不易。她见她倚在他怀里,阖眸间悄无声息,想是昨日的疲累尤未过去,他放轻了动作将她抱起送入寝殿,又待了一刻方才离去。

他出殿时,见阿裕领众人于殿门口叩首送驾,侧首耳语于许让,后教习领了人往含元殿行去。出殿阁门时,见殿阁门外的一角,掖庭的宫人纷纷叩拜,刑板上的女子身躯袒露于寒风中,以目去望,是一片血红。他微有一喟,与身侧立着许让说“余升没有来啊。”许让欠身“充仪确不曾来过。”

他继话而下“许让,余升嫌自己活长了。”教习深深屈膝而下“万乘,这话奴不该闻。”

他回说“如余升不是余义之女,今日死的就该是她。”教习不回,长跪不语。

他继然续行,教习起身,与阿裕分行于他两侧,阿裕不知所以然,只以是徐襄宜又行开罪之举,一路心内七上八下像首项上悬了大鼎。直至入含元后,鱼贯而入的宫娥迅捷的奉茶退去,今上负手立于窗牗之前,她垂首静立着,却亦如临大敌般,战栗不止。他说“你是徐家家生子?”

阿裕闻询双膝一软叩下说“奴确是。”他见这番行举,忆起徐襄宜,放轻了语调说“跪什么?起来。”阿裕磕磕巴巴又唯唯诺诺的答了一声,遂撑着砖瓦起身。他不瞥视,然如今缄默无声,更似是之于怯懦之人的千刀万剐。

他徐徐缓缓的开口,一句话里带着几分的审慎重谨“徐及缘何不喜她?”徐及,是徐襄宜之父。

阿裕闻声,埋首愈深“奴不解。奴之母是随聘谨奉夫人之人,奴自幼受教侍奉充容,然奴愚笨,瞧不出前院的子丑寅卯,只知充容无母,伶俜孑身,又平素有谗言于侧,大人寡待后院,之于敦伦事上最喜如夫人,枕侧之事,奴不敢窥探,奴不晓,可奴有目则视,如夫人,不愿当“庶”字之名。”

他长吁气息,顾首往案上去觅茶盏,君山银针原非苦茗,然他耽苦恶甘,是以服药饮茶皆不恶精苦之味。他一同是苦味里行出之人,虽不若苦行僧一般修心参禅,可煎熬的岁月,绝不比她少一弹指。他继然行至窗牗之前,问“充容如何观其父?”阿裕复稽首长拜,叩首至寒凉的砖瓦地上,时值十月望,宫掖中已然十分寒凉。晚秋的寒是透骨的,她这等卑下人如此,今金贵如徐襄宜,亦对寒凉退避三舍不敢亲迎。“奴岂敢冒犯大人。”他的一个字蓄着四平八稳的力“说。”

她如五岳压顶,一颗捍卫着上下尊卑、划级森严的心终于重新悬了起来。她无胆欺君,然这份何观,是她以性命藏露的秘隐。“充容以其,不堪为父。”他的手一瞬攥成拳,卑怯胆微的女儿家,四两拨千钧的话语。他的手转去握常年腕上所着的紫檀珠,一颗颗的圆润精滑,会意着万乘九五之量,至高无上的地位。且还是递了一句启下之语“说下去。”

她阖眸间已毅然决然,便欲赴死一般“奴回以陛下,但请万乘,莫牵连于充容,枭首凌迟,奴甘领之。”他垂首间拨弄手中的珠石,眼睨着玄履“朕不惩她,亦不责你。”

阿裕蒙赦后,咽了些许悬着的口津,只觉一世极长如此时,又时常以其况如朝露,又似蜉蝣朝生暮死。

“充容曾言,为官之道,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他将话续毕“慎其独也。”她又言“充容亦言,志之所趋,无远弗届…后面的,奴记不清了。”

他听之见然,是一贯批奏赏识的为政之圭臬,后又言“可还有?”阿裕抬首奋力一思,终重尘封的记忆深处寻觅到些物什,“和光同尘,与时…潜翼风云…奴蠢笨,只记这些。”

此话一毕,他转首来,来不及掩下的双眸中,是惊骇且喜悦的光色。阿裕不知其意,只略略欠身,俯首言说“是以充容以其不为善治造福之吏,且昏断是非,不听子言,以其不为慈仁爱子之父。”他闻言回至案前,语中带着八.九分的讶异“她读过《晋书》吗?”阿裕答“奴不识得几个字,奴不晓此事。”他知晓她所言和光同尘,与时舒卷;戢鳞潜翼,思属风云十六字,然此非平庸之人可用。世代书香人家安养出的金玉般的女儿,如余升与林茹玉幼年皆入过书塾,甚有请过女傅教导,惟侍驾时,不曾显露半分。

真正喜欢的书画纸墨,被埋藏在深处。却将女儿家本身的要务,譬如女红和修德放于首位。言其聪颖之时,又何尝不是迂腐。他思索片刻,说“她如何观朕?”阿裕闻言惊恐失色,叩首“充容岂敢妄议万乘。”又是端出这说辞,她须臾言说徐及时如此,想来是她当真有语了。他轻缓的说“无妨,朕不责。”这时,他心底早已备好听见些难以入耳的言辞,他清楚,这宫娥不敢欺君,她回的话必是徐襄宜亲口所言的。阿裕思索了好一会,方说“寥寥八字,奴约莫忆是…奴不晓何意,许是有差。”他等的长久,却极有耐力“你说。”阿裕叩首下去,答说“渊清玉絜1,闳识孤怀2。”

他彻底的料错了。ァ78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

备注:百度百科解释

渊清玉絜:[解释]如渊之清,如玉之洁。比喻人品高尚。

闳识孤怀:[解释]远大的见解,独特的情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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