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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台下的刘清远嘴角一撇，双手抱在胸前。阿福嘿嘿地笑了起来，并随着舞台上&ldo;铁梅&rdo;的目光向刘清远扫视了一下。刘清远轻轻地问：&ldo;阿福，有什么好笑?&rdo;

阿福说：&ldo;嫂子这一扮上可真好看。她在唱戏的时候还不忘看你一眼哩。&rdo;刘清远的嘴角又是一撇：&ldo;别废话，看戏!&rdo;阿福嗯了一声，就不吱声了。

台上的李玉和回答一声：&ldo;哦。铁梅!&rdo;按照剧情，摘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给&ldo;铁梅&rdo;围上，却又不按剧情地顺手摸了一下常燕的脸蛋儿，眼里爱意横陈：&ldo;今天买卖怎么样?&rdo;

铁梅慌乱地一躲，再向台下扫了一眼，却忘了后面的台词。

导演举手叫停，问常燕：&ldo;你今天怎么回事啊，神不守舍的?台下跟你同来的这两个人是干啥的?&rdo;说着下巴往台下一努。

常燕低声说：&ldo;是……是我爸爸的部下，我爸爸让我带他们来瞧咱们彩排。我……我没事，就是儿子病了，不大能入戏。&rdo;

导演哦了一声，向台下谄媚地笑了笑，扬了扬手。刘清远不加理会，阿福却兴奋地也对导演笑笑，扬了扬手。导演就对&ldo;李玉和&rdo;说：&ldo;你也是的，给铁梅围上围巾也就是了，干嘛还要摸一下脸?多此一举。&rdo;台下的刘清远和阿福坐在观众席中间一排，离得远，听不清楚导演在说什么。但台角的琴师听到这句话，都会意地讪笑起来。

&ldo;李玉和&rdo;有点不自然地说：&ldo;这不是能更好地体现伟大的无产阶级同志感情么。&rdo;

导演挥了一下手：&ldo;闲话少说，有革委会的领导来观摩我们的彩排，常燕，你可要打起精神来，好好的演啊。开始吧!&rdo;

常燕稳定了一下心神，开始入戏：&ldo;哼!宪兵和狗腿子，借检查故意刁难人，闹得人心惶惶，谁还顾得上买东西。&rdo;

&ldo;李玉和&rdo;愤愤地：&ldo;这一群强盗!&rdo;

&ldo;铁梅&rdo;深情地：&ldo;爹，您也得多留点神哪!&rdo;这一句念白说的字正腔圆，常燕已经完全&ldo;入戏&rdo;。

&ldo;李玉和&rdo;也渐入佳境：&ldo;好。铁梅，你回去告诉奶奶，说表叔就要来了。&rdo;

&ldo;铁梅&rdo;愣了一下问：&ldo;表叔?今儿这个表叔是个什么样儿呀?&rdo;

&ldo;李玉和&rdo;故作神秘：&ldo;小孩子，别老问这个啊。&rdo;

&ldo;铁梅&rdo;俏皮地说：&ldo;回去问奶奶!&rdo;蹦蹦跳跳地跑下台去了。

&ldo;李玉和&rdo;望着&ldo;铁梅&rdo;的背影：&ldo;这孩子!&rdo;

台下的阿福看的有些生气，屁股一抬，嘴里骂道：&ldo;我操，刘哥，我看这个李玉和有点欠揍。&rdo;

刘清远伸手把他按在椅子上：&ldo;慢慢看，不要着急，好戏在后头哩。&rdo;

在后台化妆间，常燕想给&ldo;李玉和&rdo;说明在台下坐着看戏的那两个人有一个是自己的丈夫，但今天因为是彩排，每场戏都跟得很紧，始终没有找到机会。锣鼓声中，很快进入到第五场《痛说革命家史》。

黄昏，听到敲门，铁梅激动地说：&ldo;我爹回来啦!&rdo;开门亲热地叫一声：&ldo;爹爹!&rdo;……

李玉和唱西皮流水：&ldo;在粥棚正与磨刀师傅接关系，警车叫跳下来鬼子搜查急。磨刀人引狼扑身掩护我，抓时机打开饭盒藏秘密。密电码埋藏粥底搜不去&rdo;……

铁梅说：爹，您可真有办法呀!

李玉和对铁梅说：&ldo;铁梅，这件事你都知道了，这可比性命还要紧，宁可掉脑袋，也不能露底呀!懂吗?&rdo;

铁梅深深地点了两下头：&ldo;我懂!&rdo;

李玉和笑了：&ldo;嗬!懂!瞧这丫头!&rdo;伸手摸着铁梅的头顶。

铁梅拧了一下身子，娇嗔地叫：&ldo;爹……!&rdo;李玉和呵呵地笑了起来。

李玉和又要出门，铁梅给他围好围巾：&ldo;爹，您可要早点回来!&rdo;李玉和又下意识地摸了一下铁梅的脸蛋：&ldo;放心吧，啊。&rdo;出门从左侧下台。

在舞台下观看的阿福忍不住了，再一次站起身来：&ldo;我操他娘的!&rdo;刘清远再次拉他坐下，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了一会儿。阿福咬牙切齿地点点头，悄悄地从侧角的&ldo;太平门&rdo;走了出去。

再过半个小时，彩排终于结束，演员们到后台卸妆去了。导演快步走下台，来到刘清远面前伸出右手：&ldo;领导，这部戏是我们团的压轴戏，得到伟大旗手□□同志的亲口称赞，要求我们经过精心彩排后到北京参加会演。您一定是常主任派来给我们把关的吧?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一定不吝赐教啊。&rdo;

刘清远站起身来，握住导演伸过来的手：&ldo;演得很不错，铁梅就不用说了，身段唱腔和表情都掌握得恰到好处。那个李玉和也很见功底，表演老到。唉，我还不知道，这个李玉和叫什么名字啊，是省团里下来的国家级演员吗?&rdo;

导演竖起大拇指：&ldo;领导，您真是行家。他叫张志和，和常燕一样也是出身于京剧世家，虽然还不是国家级演员，但唱功却是得到省团领导的首肯的。&rdo;

刘清远点头哦了一声，从导演的话语中知道这个张志和除了唱得好之外，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背景，就哈哈一笑：&ldo;好，不错。由张志和来演李玉和，也算得张冠李戴，适得其所啊，哈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