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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远似乎隔得很远,但那雨声却很近,他猛地惊醒了,房间的安置大不一样了,做了新的装修,贴上了浓绿色的壁纸,有高高的哥特式书架,猫笼子移出去了,换了一个仿树林的猫爬架。
罗晔摘了眼镜,问道:“站在镜子里做什么?还不快出来。”
他也变了许多,看起来年龄更大些,眼镜化成了合金的镜架,很衬他极度厌世的一张脸。罗晔虽然皱着眉头,但禾远觉得挺有意思的,他说:“我不在几天,就做了装修么?”
“几天?”罗晔重复道:“你管这叫几天?”
禾远收起了嬉皮笑脸的表情,试探着问:“一年?”
“三年,”罗晔偏过头,嘴唇抿得紧紧得,他变得颇具威严,也不晓得他终日在家里写小说是如何练就的好气度。
禾远慨叹岁月无常,嘴上却拣快乐的说,他开玩笑:“三年不下雨啊,恐怕是你们这冤死了窦娥。”
罗晔却没闲心与他说笑:“三年没打雷!”
他嘟囔道:“那不也挺不常见的么?”
又问:“你今年多大?”
“27”
禾远立即了悟了,他知道为什么罗晔摆出这一张臭脸了,27岁对于罗晔来说是有意思的一年,这一年他的思路改变了许多,对于作家来说他实在是年轻的,可与此同时一位更加出名的‘天才’也横空出世了。
虽然这位‘天才’后来被证实是一个‘翻译官’,翻译了不少霓虹的小说漫画冠上自己的名字,属于自己原创的部分都是泛泛之辈,轻则无聊重则庸俗。
罗晔对她的评价却非常刻薄,他甚至将这评论写进了自己的传记他说:“她,拙劣,无耻,是个烂人。写出来的东西虚假,空洞,但只要她拍着手,就立刻又人跪在裙角去吸她身上的尸臭味儿。”
但在禾远来看,只能证明这位有头脑的女士选择了怎么用捷径获得了自己的名声,她选择的本就不是文学,她为自己的读者服务,本就违逆了文学的初衷。
她当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作家”。她只是个编制美梦的纺织机,或者是好梦成真糖的贩售机,她让每一个读她书的小姐都有了一个被爱的、体面的机会。
禾远认为这种人的存在是有意义的。就像安慰剂。
但‘翻译官’却不大好。
罗晔则不这样认为,这个时期他的思想激进,青年人的大脑正好赶上了一个巨大的变革,不断的学习与阅读让他远远甩掉了未来流行的一个词——“中年危机”。
他二十七岁了,很快就不是一个年轻人了。
禾远却还是年轻的,很快他就要成为一个年少的人,罗晔有时候会想自己是不是只要问错了几个问题,他就会变成毫无防备的小孩子?
如果有这么一天,他就要带着这个不会说话的小娃娃出门,逢人就说这是自己的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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