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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2页）

解剖室里突然沉寂了，大家都在暗自思考整个现场过程。

沉默了一会儿，我说：&ldo;先常规尸检吧。&rdo;

大家又都默不作声地开始尸检，可能是因为死者的惨状震撼了大家的心灵，也可能是因为大家都和我一样，总觉得在案件过程中，有一些解释不过去的地方。所以，整个解剖室里除了器械碰撞的声音，再也没有其他的声响。

解剖工作进行了五个小时。

两名死者都死于重度颅脑损伤。郑金氏是面部遭砍器多次砍击，导致面颅崩裂，脑组织挫碎而死亡。郑庆华虽然头部、肩部有一些砍创，但是这些砍创不足以致死，他的致死原因是左侧面部遭钝性物体反复打击，导致全颅崩裂。

两名死者的肢体都没有约束伤和抵抗伤，可以看得出凶手和死者的体力悬殊很大。我们之前看现场多处血迹认为有搏斗过程，也经过尸检否定了。其实，只是郑庆华在屋子里逃避、躲闪，凶手追在身后砍击而已。郑金氏全身没有其他损伤，她应该是直接被砍倒在小方桌后，凶手连续砍击导致她迅速死亡。

最后，我们打开了死者的胃部。

&ldo;胃内容物的形态已经不是很清楚了，应该是消化了两小时以上了。&rdo;大宝说，&ldo;要不，我们打开看看死者的肠内容物？&rdo;

常规解剖是不需要打开肠腔进行检验的，尤其是对这两具尸体，我们的解剖工作已经持续五个多小时了。这时候的我们，早已精疲力尽。

我点点头，说：&ldo;死亡时间还是能再准确一些比较好。而且老两口生活很规律，每天晚上六点吃饭，有了固定的末次进餐时间，通过胃肠内容物判断死亡时间才是最准确的办法。&rdo;

人的小肠有五到七米，我们需要把整个小肠从肠系膜上慢慢剪下来，然后平铺在解剖台上，再把整个肠管剪开。这项工作，又持续了近两个小时。

通过胃肠内容物迁移的距离，我们判断死者是末次进餐后两个半小时内死亡的。

&ldo;八点半才死亡？&rdo;我说。

&ldo;不对啊。&rdo;后法医说，&ldo;七点半就起火了，八点半才死亡？不应该是先死亡，再点火吗？难道这一堆火，和死者的死亡真的没有关系？&rdo;

&ldo;还有，还有，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rdo;大宝说，&ldo;为什么要用锐器杀老太太，又用钝器杀老头儿？有锐器为啥要费劲儿用钝器？还有，那个钝器应该是什么？&rdo;

&ldo;工具没问题。&rdo;后法医说，&ldo;我记得男死者倒伏位置的旁边有个水桶，水桶里有块砖头，我们开始就认为这块砖头可能就是第二种工具。&rdo;

&ldo;我的脑袋也已经一片糨糊了。&rdo;我看了看窗外越来越浓的夜色，说，&ldo;不如我们先吃饭，再去专案组捋一捋思路？&rdo;

第四章

&ldo;鉴于刚才秦科长他们法医组的介绍，现在初步可以排除溜门入室盗窃的可能性。依据是时间太晚了。&rdo;赵局长说，&ldo;如果是溜门入室，那凶手必须是在死者习惯的关门时间前进入，这个时间经过调查是五点半。那么他没必要一直等到八点多才动手。&rdo;

刚才，我们拖着疲惫的身躯，赶到了专案组，对死者的死因、致伤工具、死亡时间和致伤方式进行了介绍。

这时候的我，坐在专案组里，脑子里仍然是一团糨糊。但我知道，很多时候，即便自己没有理出思路，和别人多说多谈，思路也会清晰一些。我知道由于网上炒作的缘故，已经不可能给我们留下整理思路的时间，我们必须第一时间确定侦查方向和侦查范围。

&ldo;那么，现在大家都有什么看法？&rdo;赵局长组织起讨论。

后法医率先发言：&ldo;我觉得这是一起因仇杀人的案件，凶手和死者是熟人。凶手半夜敲门入室，见人就砍，杀完人后离开。&rdo;

&ldo;那门口的火堆呢？&rdo;一名侦查员说，&ldo;我们调查的时间和你们法医推断的时间对不上啊。怎么会先起火，后死人呢？会不会是你们法医推断错了？&rdo;

&ldo;技术工作和侦查工作是相辅相成的。&rdo;我插话道，&ldo;即便调查的证据确凿，但是我们也必须坚持自己的技术所见。如果被侦查结果绑架，势必会造成技术推断的错误。&rdo;

大家都默不作声了。

陈诗羽说：&ldo;火堆可以和案件无关。但是现场客厅的灯是开着的，如果是寻仇杀人，只需要进入中心现场就可以了，没必要走到院落最里面的客厅去开灯啊。&rdo;

&ldo;对，我也认为这一点解释不过去。&rdo;赵局长说，&ldo;客厅的灯是一个疑点。如果这样分析呢？凶手和死者是熟人，知道死者家钱财的位置所在。所以凶手敲门入室后，直接杀人，然后戴手套进客厅，在客厅的某个地方拿走了钱财。&rdo;

&ldo;如果是这样，那么凶手肯定是去找特定位置的钱财。&rdo;我说，&ldo;因为现场没有任何翻动的痕迹，怎么看都不是侵财现场。&rdo;

&ldo;如果我的分析不错，那么凶手只有可能是死者的二儿子。&rdo;赵局长说，&ldo;贼喊抓贼的事情多了去了。这个二儿子很可疑，你还记得门帘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