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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第1页）

&ldo;既有我在，何需担心。&rdo;池玄道。

褚闰生望着他，摇头笑道：&ldo;师兄……你死了啊。&rdo;

池玄一怔，说不出话来。

&ldo;我还是害死了你……&rdo;褚闰生低头，苦笑着道。

&ldo;我虽死过，但又复生。不必自责。&rdo;池玄皱眉，斥他一句。

&ldo;嗯。&rdo;褚闰生点了点头，&ldo;看到你复活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可是，就像我一样，你也受了广昭的影响。所以，比起高兴，我更害怕。怕你心里再没有绛云，怕你不愿救幻火，怕你视我为普煞……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终于明白，这样下去不行。这世上知道所有解决方法的，惟有神兽白泽。而它自然不会帮我，于是，我杀了它，吞下了它的魂魄……&rdo;

他望着池玄，道：&ldo;你体内的罡气与绛云的煞气天生相克。若强要在一起，无异相杀。而李延绡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布下先前之局。我与你二人决裂，更将绛云体内的那分元神收回，取尽她的煞气。如此一来，你们便再无弱点，李延绡也没有算计你们的理由。绛云修习定魂咒法虽无多少时日，但暂时护住魂魄的能耐应该有。要救她也再简单不过，取神鸟山上返魂香，平分道行，共享命元，从比便能长相厮守……&rdo;他说到此处，轻轻一笑，语调中透出一丝霸道，&ldo;而这，也是对师兄的考验。若是真心所爱，哪怕九死一生，也当尽力一试。如若不然，与其相伤，不如相忘于江湖。&rdo;

听得这番话，池玄与绛云皆是愕然。

&ldo;然后，是幻火……&rdo;褚闰生顿了顿，又道，&ldo;世界上从来就没有&lso;幻火&rso;，他不过是普煞的一分元神化成的&lso;神识&rso;。替他锻制魂魄，炼化肉身，的确是任性妄为。要想做到这些，须得定魂咒法和正身之术，我也想过求梁宜和盛若空相助。可又谈何容易？世上并无两全其美之法，一旦犹豫便什么也做不了。事已至此，再没有回头的道理。&rdo;

听到此处，段无错开了口，&ldo;为此不惜闯上上清？&rdo;

褚闰生看了看他，沉重地摇了摇头，&ldo;同时吞下梁宜和盛若空，对我而言并不简单。我闯上茅山，是因为上清辅佐唐室，公然与宋军为敌。天下之争，成王败寇，本无对错。但我祖籍华亭，是吴越人士。吴越早已对宋称臣，此次伐唐也是盟军。若是唐室败宋，吴越亦会折损，这个乱世又要持续多久？况且，这纷争之局，是李延绡一手主导。若他借此得势，天下又会如何？掌门方丈壮大上清之心，我能明白。但我绝对不能让宋军战败，更不会让李延绡得逞。若掌门方丈不愿收手，我惟有毁掉上清根基！&rdo;他微微有些激动，缓了缓情绪，方才继续往下说，&ldo;其实对李延绡来说，上清介入战势，也是弊大于利。所以，我料定他会围攻茅山，夺取《上清真经》。先锋，自然是何彩绫……&rdo;

段无错眉头一皱，轻叹了一声。

褚闰生笑得无奈：&ldo;我知道她一心求死，可对我而言，她活着，比什么都好。&rdo;

段无错看着他，久久沉默。

褚闰生长长吁了口气，道：&ldo;而后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虽然与我原先想的不同，但我终究达成了所有目的。然后，到了最后一步……集齐普煞的元神，彻底毁去。&rdo;他的眼神渐渐凝固，聚焦在虚无之处，说话的声音也冷淡起来。似乎他所说的，与他自己全然无关一般，&ldo;这一路而来，死者甚众。无论我本意如何，那些人多多少少是因我而死。这些杀孽，我自承当。……其实这样也好，否则，你们又如何能对我狠下心来……&rdo;

他说完这些，凝眸而笑，带着些许调侃，道：&ldo;不过有件事，我一定要澄清。梁高功的死，真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rdo;

不远处的梁宜听到这句话，忍着笑道：&ldo;啊，这我倒可以作证的。&rdo;

绛云此刻，心中百感交集，又是感动又是伤心。她看着褚闰生的笑容，道：&ldo;为什么要一个人做那么多事呢？一开始就告诉我们不就好了？&rdo;

褚闰生伸手，摁着她的肩膀，笑道：&ldo;这种离经叛道的事情若说出来了，任谁都会阻止我的。唉，那不就又绕回去了……&rdo;

&ldo;可是，你今天差一点就死了……&rdo;绛云道。

&ldo;怎么会呢……&rdo;褚闰生笑着，又望向了段无错，&ldo;段师傅曾经说过，我小小年纪却犯血刃之煞，幸而有故人相助，死而复生，更添我百年阳寿。师傅铁口直断，不会错的，对吧？&rdo;

段无错笑了起来，他走近一些，伸手摁上了褚闰生的脑袋，用力揉了揉，道：&ldo;我还真是收了一个了不得的徒弟啊……&rdo;

褚闰生低着头，浅浅笑着。略微犹豫之后，他还是开了口，道：&ldo;师傅……对不起……&rdo;

&ldo;不必道歉。天道承负，从无错漏。待你死后，自有严刑要领。&rdo;段无错的语气轻松无比，全然是说笑之态，&ldo;好好活过这一世，切莫浪费了。&rdo;

褚闰生抬头，刚要再说些什么，却见段无错的身形渐渐透明，须臾之间化作了一张符纸，悠悠飘落。他伸出手来，将符纸接在了掌中，静静笑着。

这时，池玄忽然伸出手来，如段无错一般，用力地摁上了褚闰生的头顶。

褚闰生不知他要做什么，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ldo;道歉。&rdo;池玄摁下他的脑袋，淡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