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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第1页）

张希没说话，说得好听，西北还是他说的算，但头上到底站了别人，他想发作却不能够。

&ldo;张督军不满意？&rdo;他走到桌边，去逗弄木架上养着的几只鸟，&ldo;没把事做绝，现在面子里子都给留着了，您也不亏是不是。非要摊开抹平了说，没的是您的好处。&rdo;

几个人在的议事厅里静悄悄，能听见的只有魏散原失去耐性后一下一下皮鞋敲地面的声音，还有张希略显沉重急促的呼吸声，倒是属他最安静。

他敲了下鸟笼子，鸟儿受了惊，扑棱着翅膀在笼子里冲撞，跳到了另一根横木上，起了不小的动静。他坐回位置上，跷起二郎腿，盯着张希噙笑开口：&ldo;张督军家的鸟很识时务，知道该舍什么要什么，不至于到最后还坚持着最初的一根横木，把人惹恼了，连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没有。&rdo;

这是警告。他眼睛微微眯起来，笑意未减，倒是让张希看得越发心惊胆战。

最终实在是招架不住，张希只能服软，答应了他的要求，下月初发布声明，西北二省投靠南军。南军也应允，西北与南方物资上的互通有无，会得到优待。

一庄事情谈妥，他心境大好，撇下魏散原，快步回到自己的院子，进去看到的是她正坐在火炉边上微微俯下身子烤手，便凑过去问她：&ldo;觉得冷了？&rdo;

&ldo;还好，&rdo;她把手收回来，互相揉一揉，&rdo;刚才洗了衣裳，现在烘一烘。&rdo;

&ldo;让他们去洗就好，不用你亲自做。&rdo;他说着抓着她两只手搁到自己脖颈两侧。

她顺势往他领子里伸了伸，&ldo;是你的睡衣，我怕他们洗不干净。&rdo;

&ldo;好，辛苦湘湘了。&rdo;他握着她一只手亲了一下，&ldo;事情都谈妥了，明天就可以回昌平。是想明天启程还是再歇些日子？&rdo;

谈妥了吗？

终于可以回去了。她欢欣。

&ldo;你累不累，不累我们明天就走。&rdo;

&ldo;忠哥不累，那我们明天就走。我差人去看看有没有稍微晚一点的列车，能让你早上多睡会。&rdo;

&ldo;我哪有那么多觉，&rdo;她小声嘀咕，&ldo;自从我来了，你就成天把让我睡觉挂在嘴边。当我是小孩子吗？&rdo;

&ldo;你不是小孩子？我们湘湘可还是个小姑娘。&rdo;

&ldo;你……&rdo;

路上奔波几日，好在还算顺利，终于回到了昌平。

她正在房间里收拾箱子中的衣服，被门外人声吓了一大跳。

她探头去看，忍不住笑，原来是福缘哭了个稀里哗啦。

&ldo;爷，您可算回来了，&rdo;福缘一边说一边抹眼泪，&ldo;您要是出了点什么事，福缘也就只能跟着您走了。&rdo;

陈世忠发现了她在偷看，故意使坏，&ldo;这是多亏了你家少奶奶，怎么不感谢少奶奶。&rdo;

这下可好，福缘在他面前眼泪还压着流，到了她跟前，是彻底放开了，哭得更大声了，边哭边断断续续道：&ldo;多亏了少奶奶，我就知道我们爷没看错，没白白嘱咐福缘，要是，要是爷回不来了，就把家里的东西全数给少奶奶作嫁妆。&rdo;

这下她听得一愣，却因为这孩子杵在她跟前哭天抹泪，不能多想，忙急着安抚他。好话说尽，眼泪也止不住，还得看他坐在一旁幸灾乐祸。

最后还是她说饿了，才让福缘一个精神，使劲蹭了两把眼泪，急吼吼地去找厨房安排午饭。

她无奈笑笑，叹口气坐到他边上，&ldo;说吧，刚才福缘说你的，解释解释。&rdo;

&ldo;有什么好解释的，&rdo;他给她倒了杯茶，笑道，&ldo;就是你听的那样。忠哥在给你备嫁妆。&rdo;

&ldo;你回不来你给我备什么嫁妆？&rdo;她有点气，声音提高了一度。

他无奈站起来，两只手撑在椅背上，把她圈起来，&ldo;我回不来才要给你备嫁妆，不能让你日后嫁了别人没有体面，要是我回来了，娶你才不要嫁妆。&rdo;

她瞪他，知道去了有危险还一个字都不告诉她，不仅如此，生前想着身后事，连她嫁给别人的事都打点稳妥。真是好气度。

&ldo;又生气了，小气包。&rdo;他敲了下她鼻尖，声音低下来，&ldo;知道你舍不得忠哥，忠哥轻易走不了的，只是防止个万一，嗯？&rdo;

见惯了他这哄人的一套，这次决意不再上当，只是听了这事，心里到底有点难过担忧，怕他察觉，连忙试图掩盖过去，&ldo;你不走我要走了，该谈谈去法国的事。&rdo;

他一听笑了，&ldo;你这小白眼狼。&rdo;

☆、此年自有新钟声（一）

他指指对面的位置，笑道：&ldo;过来坐下吧，是该好好说说，我这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你的学习可还好？&rdo;

问她学业，她想了想道：&ldo;与人日常生活交流应当没有障碍。&rdo;

这是实话，毕竟她学的是当真卖了十二分的力气。

&ldo;那明年初春便走，&rdo;他停顿一下，&ldo;先陪忠哥过完这个年。&rdo;

是呢，都快要忘了，折腾了两个多月，都快忘了要过年这件事。也不能怪她，陈世忠不在，府上人心惶惶，没人有这心思想过年如何如何，他好不容易回来，一个个又惊又喜，比过年还高兴，更把这事抛到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