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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2页）

高翔到台边上来，他说：

&ldo;我们不能擦掉这四个字。这是四个顶要紧的字，假如你们不是来抗战，或者是抗战不到底，我们这些老百姓，就不要淋着雨赶来欢迎你们了！&rdo;

&ldo;对呀！&rdo;台下的群众一齐鼓掌叫好。

&ldo;我们欢迎你们抗战，抗战是光荣体面的事情。&rdo;高翔说，&ldo;虽然在去年七月间，你们一听到日本的炮声就逃走了，我们还是欢迎你们回来，我们还是希望你们抗战到底！&rdo;

&ldo;报告主席，我讲几句话！&rdo;在群众中间，有一个女孩子举起手来，高翔和台下的群众，一齐鼓掌欢迎她。

她把头上的一顶破糙帽，推到脊背上去。细小的雨点落在她乌黑的头发上，又滴落到她的肩上。淋湿的小衭袄紧贴着她的身体，站在台前，她把胸脯挺得很高。她说：&ldo;我是子午镇的人，我叫春儿。我是一个没依没靠的穷孩子，现在是我们村里妇女自卫队的指导员。我愿意在今天这个会上讲几句话。&rdo;

女孩子的热烈的真诚的声音，使台下上万人的会场安静下来，人们可以听见，春天的雨点落在树枝糙叶上的声音。&ldo;这才过了半年多。&rdo;春儿说，&ldo;什么事情我们也记得。在去年秋季儿大水漂天的时候，听见日本人的炮响，官面和军队，有钱和有势力的人都往南逃跑了。这些人，平常日子欺压我们，临走拐带着枪枝和钱粮。我们有什么办法？我们当时都说：等死吧。可是天无绝人之路，中国不会亡国，八路军过来了，这是共产党领导的队伍。

八路军来了，给我们宣传讲解，我的心才安定下来，才觉得眼前有了活路。坚决抗日！我们老百姓动员起来，武装起来，我们成立了农救会，妇救会，我们站岗放哨。破路拆城，我们学习认字，我们实行民主。从这个时候起，我就想：我们将来有好日子过。我们把日本鬼子赶走了，也不叫那些混账东西们再来压迫我们！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打倒汉jian投降派！&rdo;

群众随着她高举的小拳头呼喊，她从台上跳下来，腰里的手榴弹碰的小洋铁碗叮当乱响，跑到她村的队伍里去。

接着由高庆山指挥，在跑马场里，举行了全县男女自卫队的会操和政治测验。高翔请鹿钟麟和张荫梧参加检阅，虽然一切成绩都很好，这两位官长，像土地庙门口的两座泥胎，站立在台上，却满脸的不高兴。

&ldo;半年以来，群众在武装上，在思想上，都进步很快。&rdo;高翔说，&ldo;这是我们国家，战胜日本帝国主义的强有力的保证！&rdo;

两位官长没有说话。

&ldo;张先生在事变以前，不是也训练过民团吗？&rdo;高翔又问张荫梧，&ldo;那时的情形和眼下不同吧？&rdo;

&ldo;不同。&rdo;张荫梧说。他招呼了鹿钟麟一声，就命令手下人把马匹拉过来，气昂昂的跳上马去走了。

&ldo;不远送！&rdo;群众说笑着，继续进行检阅和测验，春儿带来的自卫队，表演的顶出色。

检阅完了，人们要回去的时候，李佩钟跑过来，叫住了春儿。

&ldo;什么事儿呀？&rdo;春儿笑着问。

&ldo;有句话和你说。&rdo;李佩钟拉着她走到广场前边的一棵小槐树下面说，&ldo;好久看不见你，我很想你！&rdo;

&ldo;我也想你。&rdo;春儿笑着，一边扬着手冲着她的姐妹们喊：&ldo;你们头里先走吧，一会儿我赶你们去！&rdo;

&ldo;这些日子，你在家里净干什么？&rdo;李佩钟问。

&ldo;不得闲儿，正赶着给军队做鞋。&rdo;春儿说。

&ldo;上识字班没有？&rdo;李佩钟问。

&ldo;上哩。&rdo;春儿说，&ldo;我们村里住着队伍，有个女同志给我们讲书，人们上学的心可盛哩，到的可齐截哩！&rdo;

&ldo;认识多少字了？&rdo;李佩钟问。

&ldo;说不上来。&rdo;春儿说，&ldo;反正课本上的字都学会了。&rdo;

&ldo;田耀武回到你们村里了？&rdo;李佩钟一下转了题目。&ldo;嗯。&rdo;春儿说，&ldo;什么你们村里呀，不也是你的家吗？&rdo;

&ldo;你把这个带回去，&rdo;李佩钟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说，&ldo;交给田耀武。&rdo;

&ldo;什么信呀？&rdo;春儿拿着信问。

&ldo;你不是认识很多字儿了吗？&rdo;李佩钟笑着说，&ldo;又没有封着口儿，你自己看吧。&rdo;

&ldo;我不看你们的私信。&rdo;春儿笑着把信塞进挂包里。&ldo;不是私信。&rdo;李佩钟严肃的说，&ldo;是个通知，我要和他离婚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