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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第1页）

灯影里，刘德妙凄然一笑，却又不是不甜蜜的，像他这样的人，想要什么，又有什么得不到的。他放进心思去做，又有谁能够拒绝得了他。心中百婉千转，柔情无限，然而却从她答应他入宫的那一刻，便觉得死亡的阴影早在她的面前徘徊不去了。

她抬头，但见窗外漆黑，夜色一片。

夜色越来越重，过了良久，书房里的灯，息了。

花园中，只听得秋虫鸣叫。

第七章

作者有话要说：

俺‐‐居然二更了，真是不可思议的勤劳啊！

这一日，刘太后又召了刘德妙进宫讲经。枢密副使钱惟演进宫的时间，太后还在谈论经文，宝慈殿内侍领班江德明忙侍候着钱惟演到偏殿耳房暂候片刻。

虽是耳房，却布置得一点也不简陋，正值初夏，钱惟演还未进房，便已经觉得一阵凉风扑面而来。抬头仔细一看，却见四面的帘子都已经卷起，房子四角各摆着一桶井水，四个小内侍拿着扇子扇着。

江德明躬身引了钱惟演落座，两个小内侍忙上前接过钱惟演的帽子，两个小内侍跪着奉上银盆，侍候着净脸，钱惟演一路过来，也的确是满头大汗，索性由着他们服侍着洗了一把脸。

江德明又亲自捧过一个白玉小盅来，钱惟演以为是茶，端在手里却是一股凉意，开了盖子才见红艳艳的甚是可喜。钱惟演&ldo;哈&rdo;地一笑，侧过头去问江德明：&ldo;瓜汁？&rdo;

江德明忙堆笑道：&ldo;正是，这热天气奴才想大人也没耐心喝那热滚滚的茶，恰好有井水湃的西瓜，正是清凉又爽口。只是这西瓜吃得汁水到处，恐大人呆会儿要见太后，所以叫小的们辗出瓜汁来，不知道大人意下如何？&rdo;

钱惟演大笑道：&ldo;正合我意！&rdo;说着瞟了一下四周，但见墙上挂着金碧山水图，旁边的多宝格上有着各式赏玩的器物、书卷，一并连围棋都有，这哪是一个偏殿暂候的耳房，分明不逊色于一品大员的书房。

忽然见门帘掀动，有小内侍流水般地送上各式果子、点心等，用金线小碟足摆了二十四碟，钱惟演眉毛一挑，欲言又止，索性安然坐了下来，悠闲地轻啜着瓜汁，也不看那二十四碟点心果子。

江德明是何等伶俐的人，早就暗暗窥视着钱惟演的神情，见他脸色不悦，忙使个眼色，房内的小内侍们忙依次退了出去。

钱惟演见江德明将内侍们都遣了出去，暗想他倒也识进退，略一沉吟才道：&ldo;这里竟不是让臣子们恭候的地方，倒成了享乐的地方。我到是初次来这地方，你摆这等排场，却是要讨好谁来？&rdo;

江德明连忙跪地道：&ldo;奴才该死，因丁相往日间经常进宫见太后奏事，有时候就在这里候一下，有时候得久了，奴才师父就布置了这些个，有时候也与丁相同坐饮茶。也是奴才该死，还以为……也能讨大人的好……&rdo;说着，忙偷眼窥着钱惟演。

钱惟演一惊，转而大怒，丁谓与雷允恭竟然已经跋扈至此，这已经是在太后眼皮子底下了，竟然也敢这等僭越排场，可见私底下，更是不知是何心肠了。他按下怒气，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江德明：&ldo;你才多大年纪，便做到内侍领班，看来你师父很提拨你啊！&rdo;

江德明恭恭敬敬地答道：&ldo;奴才进宫第一天起，师父就教我们说，这宫里头，做奴才的心里头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效忠主子。我们做奴才的，一衣一食、生死荣辱都是主子的，连自己的性命都是主子的。我师父待我固然好，可是做奴才的，最忌结党市恩，总之宫里有什么事，唯一应该念的都是太后她老人家的恩。&rdo;

钱惟演锐利地看了他一眼，但见江德明整个脸煞白，眼睛直直地盯着地砖，嘴抿得极紧，身子绷得直直的，显得紧张已极，可是那跪着的身形，却又透露出一种孤注一掷的狠劲来。心中一动，口中却缓缓地道：&ldo;你不应该跟我说这个，你难道不知道我与丁相是儿女亲家，情同手足吗？&rdo;

江德明昂起头，直着脖子道：&ldo;大人与丁相是亲家，可是与太后更是至亲啊！&rdo;

钱惟演&ldo;啪&rdo;地一声，将玉盅重重地扣在桌上，逼视着江德明半晌，忽然哈哈一笑道：&ldo;好小子，你能够有这份忠心这份见识，难得，难得！&rdo;

江德明只觉得浑身冷汗湿透，长长地透了一口气，知道这一宝是押对了，重重地叩下头来：&ldo;奴才谢过大人。&rdo;

钱惟演微微一笑：&ldo;起来罢！&rdo;

江德明爬起来，侍立一边，钱惟演负手而立，望向窗外的远处，一言不发。隔了良久，才缓缓地道：&ldo;聪明人等候机会，可是更聪明的人，却是想办法自己去制造机会。你师父手眼通天，有他在宫时一日，便无你出头之时。&rdo;他看了江德明一眼：&ldo;你想要出人头地，就得自己用点脑子。&rdo;说罢，向外走去。

江德明只觉得眼前一亮，喜道：&ldo;是，奴才知道了。&rdo;忙上前掀起帘子，躬身道：&ldo;奴才多谢大人提拨！&rdo;

钱惟演却停住了脚步，认认真真地看了他一眼，冷笑道：&ldo;你既然不希罕你师父提拨，这一次谢我提拨，也未免谢得假惺惺。你我都只能有一个心思，就是为太后效命。别的什么恩义，都是假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