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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偷瓜记（第1页）

甲土村开始一共有两个姓，在东头的姓是甲，在西头的姓是辛。后来，离他们不远的小关庄因为人都搬走了，剩下几户难以维持，就搬来了甲土村。从此，甲土村又多了两个姓：关和林。

虽然房子离得比较远，但地却没有。当时兆艾菊家的果园在三兄弟中间，东边是大哥辛和家的，在往东是东头甲刚家种的果园。人家甲刚特别有头脑，在果园下又种了一些西瓜。

夏天，正值西瓜熟的季节，在加上星期天孩子便多了一些，祸害东西的几率也就大了一些。

那天，太阳炙烤着大地火辣辣的，辛朵穿着裙子一步一小跳的跑到了果园里，躺在桃树上睡觉。大概睡了一个小时，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喊，便跑了出去。

辛玲正在外边跟一群孩子说话，有辛兴，甲刚家的两个孩子，还有甲龙家的二小，还有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

辛兴见辛朵在这里，就问她要不要跟他们一块去，辛朵想跟辛玲说话，就拒绝了。

见辛朵不去，几人嘻嘻哈哈的跑到了甲刚地里，开始了无情的扫荡。有的把西瓜往地上一摔，如果是熟的他们就吃上两口，如果不熟，他们就会寻找下一个。

不一会儿，西瓜就被他们糟蹋了大半，几人还不死心，打起了苹果的主意。

当时的苹果品种分两种，一种是自由熟的苹果，一种是一开始结就比较脆，俗称噶喇。甲刚地里恰巧这种苹果种的比较多，经常惹一些孩子偷偷的跑到他地里摘。这次也不例外，孩子们对西瓜没了什么兴趣，就三下五除二的跑到果树上，开始了新一轮的扫荡。

过了不久，辛玲走了，辛朵自己一人呆着实在太无聊了，就忍不住好奇心，跑到甲刚的地头上看看他们在干什么。当辛朵蹲下身子往里面看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个胖乎乎的小孩，往一个还没熟，也没摘下来的西瓜上拉粑粑。

地上隔几步散落着一些摔烂的西瓜，熟的，没熟的，里面还夹杂着一些咬了几口的苹果。场面可谓是乱七八糟，遍布狼藉，任谁看了都是要火冒三丈，大发雷霆的。

辛朵一顿恶心，忙起身跑着回家了。到家后，一句话也没说，因为她也害怕辛海，尽管辛海至今一次也没打过她。可他每次打兆艾菊的场面，是她每天晚上的恶梦。

那天的辛海没有去干活，到下午将近四点的时候出去了，谁也没想到他去了地里，谁也没想到他会好巧不巧的碰到了甲刚正用篮子，一筐一筐的往外背着孩子们祸害的西瓜苹果。一边背，一边骂“谁家该死的孩子，一天到晚瞎祸害，真是没家教。家长一天到晚的也不知道管管，免得长大以后成了有爹娘生，没爹娘养的小杂种”

浑村上下就他们几家的果园挨的近，还就他们几家有几个到处乱跑的孩子，在加上辛海本身就是个要面子的主，听着甲刚的骂声，就感觉他是在骂自己，骂辛兴。

辛海有些忍不住过去一看，火气立马就上来了，二话没说转身就走了。

也怪辛兴倒霉，当辛海回到家时，辛兴正在家里和辛朵玩过家家。被辛海一把抓到了屋里，连带着辛朵。

辛海板着脸让他们站在床边上，让辛兴把衣服脱了以后，上去就是一脚，把他踹到地上，然后用一根差不多两根手指粗的皮鞭往他身上抽，边抽边骂“你个小王八蛋，别的不学，到学起人家祸害东西来了，你看看你祸害的人家地里那一堆，还让人家怎么卖钱。”

辛兴是个倔脾气，不管你怎么问他，打他都套不出半句话的主。就像现在，虽然挨打，就是不认错。

眼见辛兴不认错，扭头又看见辛朵站在那里不动，手里的皮鞭又对准了辛朵。可刚想落下，不知怎的悄悄改变了力度，虽然抽在身上，但是却不疼。

其实，辛海喜欢辛朵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辛朵和他一样有个臭脾气，天不怕地不怕。鞭子一下来，辛朵不管疼不疼，大声嘲着辛海吼“我没祸害他家的西瓜，为什么要打我”

辛海被吼的一愣，感情小妮子知道点什么，手里的皮鞭又扬了扬“胡说，他们说看见你了”

“他们说的你就信，我说的你就不信，到底谁是你亲闺女啊”辛朵小嘴一撅不高兴了“当时我在跟玲姐姐说话，根本没有进去，谁告诉你的看见我了，你把他叫来，我问问他到底是哪只眼睛看见我了”

辛海被说的哑口无言，接着，辛朵一五一十的把过程说了一遍。辛海听后知道自己错怪了他们，但作为一个家长，面子他是放不下了，只好自己找着台阶下“你先出去，我给你哥哥洗洗澡”

“哼”临走，辛朵朝辛海哼了一声“就知道听别人的，没主见”

出去后，兆艾菊正蹲在门口，一见辛朵出来，忙上前前前后后的看了一遍，担心的问“你爸爸打没打你，打疼了没有”说着，泪就在眼里打转。

“他没打我”怕兆艾菊担心，辛朵撒谎了“妈妈，我不疼，你别哭”都说女儿是娘的贴身小棉袄，兆艾菊在这一刻总算明白了有小棉袄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在说屋里的辛海，一边给辛兴洗澡，一边说“你也别怪爸爸狠心打你，也别怪爸爸冤枉你，我们几家的果园挨着，除了你们几个孩子，还有谁会去那里玩。在说，刚才我去的时候，人家正一篮子一篮子的往外背，一边背还一边骂，骂你们是有爹娘生，没爹娘养的孩子，你说爸爸听了会不生气嘛。还有，今天打你是给你一个教训，让你知道老百姓种点东西不容易，别轻易的糟蹋”

辛兴一句话不说的坐在盆里，任辛海说了多少的话，好的，坏的，人家愣是没接一句嘴。就算是辛海给他搓泥搓的疼了，也咬牙坚持着，要多倔有多倔。

偷瓜的事就这样告一段落，虽然有苦有甜，有惊有喜，但对于辛朵来说却很难忘。因为她永远忘不了当辛海的皮鞭落在辛兴身上时，侧头看她的辛兴，眼中充满了仇恨。

晚上的饭，辛兴没吃，早早就睡了。辛朵虽吃了，但脸色也不好，一句话都没跟辛海说。辛海也不说话，自顾自的喝酒，待喝的差不多了，又跑出去开始了漫无边际的骂声，响彻甲土村的上空。

兆艾菊在家听着，泪不由得开始落，辛朵过来帮她擦干净，安慰着“妈妈不哭，你还有我”

兆艾菊忍了忍，把辛朵搂在怀里“嗯，妈妈不哭，辛朵真乖”可能辛朵玩了一天比较累了，趴在兆艾菊的怀里睡着了。

夜，又是难眠，睡了一个小时的兆艾菊又坐了起来，空洞的双眼迷茫的望着漆黑一片的夜晚。想要看到未来的曙光，想要看到解脱的希望，她更想得到一片自由的天空。

只是，黑夜还是黑夜，并没有人听到她的心声，更没有人体会她的痛苦和波折的命运。

她忽然想到了自己的那个梦，梦中的自己回到了十八岁，家中的院子里种满了石榴树。春去秋来，满院的石榴花开，一簇簇，一朵朵，悄然立于片片绿叶间，她梳着两个大辫子，穿着一条长长的碎花连衣裙，开心的在石榴花下跳舞，照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