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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第1页）

第三章：

柳离笑便抱着古琴缓步下了画舫。

天空挂着残月，清凉的月色让柳离笑那瘦弱的背影看去异常的寂寞。想起刚才他眼中那难以捉摸的情感，现在他知道了，是悲伤，寂寥。望着那背影，紫衣男子心中莫名一紧。

柳离笑下了画舫，就见那赶车的车夫老张一直在等着他。老张是宫商阁的马车师傅，一直以来都是他赶马车接送柳离笑。老张见他下了画舫，不等他问，便笑道：“今日见柳哥儿身体不适，就知道你定会早早离开，所以一直在这里等着柳哥儿。”

“有劳了。”柳离笑脸上一直带着那淡淡的微笑。老张也没有多说什么，搀扶着他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行驶，马蹄踩着江南小道的青石板上发出了“哒哒”的声音。夜已经暗下，整个扬州却好似到了最繁华的时段。路经的地方，都是门口琉璃灯盏通明，处处莺歌燕语。柳离笑轻轻挑开了车窗的帘子，脸上的笑意已无，冷冷的看着这看似繁华热闹的江南水乡。

很快，马车到了宫商阁。柳离笑下车后九儿就迎了上来，他知道柳离笑怀中的古琴是他的宝贝，一般也愿别人碰，并没有接过他怀中的琴，而是搀着他回屋。

回到屋里，柳离笑先是把古琴放在琴案上，随后褪去了衣裤，只换了一件稍微不透的衣衫穿在身上。

他来回在屋里走了几步，因为只穿了外衣，不论步子多么小，只要走路，腿都会露出来。

九儿端了药汤和一些糕点进屋，就看见柳离笑穿着外纱来回踱步。他将药汤和糕点放在桌上，好奇问道：“柳公子你这是作甚？”

“一会儿有客。”柳离笑走了半天，发现只有步子小一点，牵着衣摆走路到能遮挡住腿。

九儿将药汤端过去，问道：“不是凌烟姐姐说过宫商阁里不准留客吗？”

柳离笑接过药汤，捏着鼻子一口气将药喝光，九儿知道柳离笑怕苦，赶紧端来清水给他漱口。

九儿又端来糕点，柳离笑道：“不在阁中，一会儿有人来接奴家。”

九儿无奈劝道：“柳公子你这都病了，怎么不休息两天还去接客？！”

柳离笑苦笑，那双似乎永远都带着笑意的桃花眼里流露出苦涩，道：“你也知奴家只是卑贱的伶人，哪敢得罪这些恩客。”

九儿撇着嘴，这些道理他哪里不知。自己本就是卖到这里，平日里被那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们打了一巴掌，还得陪着笑脸把另一边脸迎上去。

他年纪不大，十三四岁，性子也直，若不是柳离笑平日里护着自己，恐怕早就被打死了。因此他也是真的为柳离笑着想，知道他畏寒，早早就准备棉被，一见到他咳嗽，立马去药房找先生抓药。

他知道他也是为了自己，像柳离笑这样好的主子并不多。

见柳离笑今日病着还有出去迎客，更是心疼。想了想去，九儿说道：“我去找凌烟姐姐想想办法，她宫商阁的阁主，她总有办法能帮柳公子推了今夜的恩客。”

说着就要出门，柳离笑赶紧拉住他。

“别……这事别告诉烟姐姐……”

“可是……”九儿关心道。“可是柳公子你身体……”

柳离笑微微一笑道：“奴家没事。”

九儿瘪嘴，一脸不信。

柳离笑轻轻起身，来到窗前，空中还是那轮残月。

“今日这客，非去不可。”柳离笑淡淡说道。

九儿知拦不住他，便端了糕点让他还是先吃一点东西。柳离笑不好拂了他好意，刚拿起糕点，屋外便有门房上前，轻轻敲了门，说道：“柳公子，接你的人来了。”

他只好放下手中的糕点。九儿在一旁端着糕点盘子闷闷生气，柳离笑只觉得好笑，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道：“你这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啊。”

“改不了了。”九儿赌气道。

柳离笑摇头，“也就奴家这般宠着你。明日应该一早能回来，奴家想吃馄饨了。”

听见柳离笑有想吃的东西，九儿赶紧点头道：“三更起来就给你包馄饨。”

来到宫商阁门口，青衫一手提灯，一手负手在身后，站在门口的石墩旁。

柳离笑因为牵着衣摆，又不敢走大步，走的有些慢。他没有上前扶，脸上也没有露出一丝不耐。

九儿跟在柳离笑身后出来，就见门口只站着一黑衣男子，便问道：“就你一人么？马车呢？”

青衫充耳不闻。

九儿怒了，道：“问你呢！哑了还是聋了。”

青衫微微蹙眉。

“九儿！道歉。”柳离笑赶紧喝道，怕九儿一时言语不当激怒了这位名叫青衫的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