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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裂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已经逼到这个地步,都这么狼狈了,他竟然还是这么平静,就好像根本不是受制于人手,不是被人钳制着要害。
他怎么能这么平静!
然后,顾凭抬起手,握住那节鞭子,缓慢却坚定把它从脖颈上移开。
不知为何,萧裂竟然任由他推开了。
从最开始到现在,顾凭的眼神都没有变化,甚至没有一点波动。他依旧是那样从容,甚至称得上气定神闲地对着萧裂,只是因为被鞭子顶住喉咙有些久了,嗓子带上了一丝微哑:“指挥使这是认定是我了?”
他忽然一笑,轻淡道:“萧裂,如果我说的确是我,你待如何呢?”
——他这是说,就算他承认了,萧裂能怎么办?
是啊。他顾凭现在已经拿到帝王亲赐的腰牌,马上就是按察司的新任司丞了。就算萧裂知道龙江渡口和云宁山上的事都是因这个人而起,但是这个关节上,他还真的不能动他。
就算这个人亲口承认了,没有实证在手,这个亏他也只能咽下去。
这句话像是一记耳光,萧裂咬紧牙,一字一字道:“顾、凭!”
顾凭瞥了他一眼,继续道:“……如果我说不是我,你又待如何呢?”
萧裂一怔。
……这却是说,
如果他说自己不是幕后之人,难道萧裂就会信吗?
这话还真没说错。
以萧裂的自傲和敏锐,他已经认定的东西,别人就算再怎么辩解,也无济于事。
顾凭漫不经心地道::“既然如此,指挥使何必做这些无谓的口舌之争。”
萧裂紧盯着他。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扬唇一笑:“不错!”
“三言两语,激我怒气勃发,又令我怒气消解。确实是个人才。”
他不紧不慢地将鞭子收了回去,微笑道:“的确,我没有证据。但是我萧裂一贯行事,从来也不需要这个。刚知道这事的时候,我曾想过动用些刺杀手段,废了你……便是废不了,也能引出你的背后之人。”
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后,萧裂瞥了顾凭一眼,看到他眼中微微惊讶的神情,冷笑一声:“顾郎今年十九了吧。这个年纪,若真是主事之人,以你之才,我怎么会全然无知?恐怕这些年里,是有人刻意遮掩住了你的存在。猜到你背后另有一主,有什么可稀奇的。”
“不过……我现在改主意了。你这样的人,值得当做对手来对待。”
萧裂拿出一张密函,放到顾凭面前:“这是陛下密令,命你我一道,秘查云宁山尽香丸来源。”
顾凭沉默片刻,接过了密函,打开快速看了一遍。
让他和萧裂一起,去查云宁山尽香丸案?
……皇帝还是起疑了啊。
也是,云宁山一见,确实是太巧合了。其实自从皇帝赐给他按察司司丞腰牌,却并没有下明旨的时候,他就隐隐约约地猜到,皇帝想要试一试他。恐怕,如果这一次尽香丸案中他出了任何岔子,这份明旨就不会下了。
怪不得当时惠公公把腰牌给他的时候说,让他先带回去玩儿玩儿。
可不是嘛,一个没有过明旨的腰牌,那也就是个玩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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