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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节（第2页）

&esp;&esp;这太子，当得实在好累。

&esp;&esp;他和老皇帝斗法，和朝臣斗法。他没有同行者，原本信任的也不再信任。身边人一个个离开，自愿或被迫，他没有一个留得住。谁也不足以取信，信谁都会让他万劫不复。

&esp;&esp;他曾经信任姜循。可是姜循如何待他？

&esp;&esp;他也信过江鹭。江鹭又如何背叛的他？

&esp;&esp;还有曾经的孔益，如今的贺明……他们全趴在他身上，流露贪婪目光，等着吸食他的血。

&esp;&esp;昼夜恐慌，辗转反侧，时时思量。为了坐稳储君之位，他没有一日放松。他少有的放松时刻，便是在阿娅身边。

&esp;&esp;她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知道。

&esp;&esp;她和这里的所有人都格格不入，她是一张空白的纸，所有的喜怒哀乐都由他涂抹掌控。他起初瞧不起她，后来却心动于那抹“惬意”。

&esp;&esp;他因不必算计而喜爱上阿娅，因喜爱阿娅而想强留她。而今，阿娅又怀了身孕……这几乎是最近遇到的唯一一件惊喜的事。

&esp;&esp;他越是沉溺，越是流连，便越害怕阿娅回想起一切，变成他的敌人。

&esp;&esp;他已无法离开她，他想她也离不开他。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到来的时机，是最好的时机！

&esp;&esp;暮逊欢喜且哀伤，他颤颤地伏下身，将病榻上蹙眉昏睡的异族小美人搂入怀中。他亲她卷发吻她睫毛，轻语：

&esp;&esp;“阿娅，你别怪我。恢复记忆带来的只会是痛苦，你已无法接受以前的你……只有现在的你，才能留在我身边，才能得到保护。

&esp;&esp;“生下这个孩子吧，阿娅。这是属于你我的孩子——我如今确实不能给你名分，但我一旦大婚，一切便都不一样了。我若大婚，若有了孩子，那老不死的也活不了几年，总该退位给我了。

&esp;&esp;“你也别怕姜循……呵，她再也拿捏不了你，欺负不了你了。她能不能当上太子妃，都要变得未知了。”

&esp;&esp;想到姜循，暮逊面上的阴鸷难以压制。可他又担心自己的狰狞吓到阿娅，便努力收起，露出沉郁的低笑：“我会保护你，给你一切荣华富贵，让你、让我们的孩子得到该得到的一切。再坚持一段时间，再坚持一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esp;&esp;在暮逊眼中，天下人都在逼迫他。他孤军奋战，长剑渗血，独独要保护好自己的心爱人。

&esp;&esp;他欢喜地闭上眼：“我们一定可以得偿所愿。我会给你妃子位份、贵妃位份……只要你是阿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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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这一夜，几人欢喜几人愁。

&esp;&esp;姜循难以入眠。

&esp;&esp;她被太子软禁在府邸中，他人不知缘故，只能胡乱猜。而姜循必然要自救，绝不能坐等最坏的结果。

&esp;&esp;思来想去，如今最好的法子，是和暮逊抢时间。暮逊今夜试探她和江鹭，是因为暮逊没有证据。暮逊但凡有证据，便会解除婚约。可这个婚约不能解除……这个未来太子妃的身份，对姜循的好处实在不少。

&esp;&esp;暮逊是不可能信她的，她最好，还是找能压住暮逊的人去诉苦——比如那位不理朝政的老皇帝。

&esp;&esp;那位皇帝是一个厉害人物。

&esp;&esp;养病福宁殿，却眼观八方，将朝政和他们这些人的斗法看得一清二楚，再稍稍挑拨，坐收渔翁之利。太子和朝臣都受制约时，那位皇帝的大权才无人动摇。

&esp;&esp;暮逊也许不满她，可是皇帝满意她。

&esp;&esp;她在暮逊找到证据前讨好老皇帝，让老皇帝不信那些流言，让老皇帝认为私通之言，是暮逊想摆脱姜家的借口……那姜循的地位，便仍可以稳下。

&esp;&esp;思及此，姜循绷了一晚上的神经微微放松。

&esp;&esp;她坐到书桌前开始写信，慰问那位皇帝。玲珑跟着她，见她重新镇定下来，便也跟着松口气。

&esp;&esp;姜循一口气写了几封信——

&esp;&esp;给中书省的，给宫中请安的。还有给叶白的一封密信……最后一封，是给江鹭的。

&esp;&esp;姜循坐在窗下，怔望着这些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