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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常伯樊一到家用过膳,被苏苑娘叫去浴房沐浴回来上下眼皮子就开始打架,苏苑娘给他绞头发时他就睡了过去,等到头发干了还是苏苑娘把人叫醒,领了他回睡房睡觉。
二日睡饱了醒来时辰尚早,这两日心中颇为愉悦欢腾的常当家自一醒来又开始闹起了自家夫人,把苏苑娘闹醒了过来,听他在耳边絮叨着他昨日一天在铺子里忙的事。
这有的是话可说,心情应是好了,苏苑娘听他道完铺子里无货可卖还听他叹了口气,搭上他搭在她腰间的手,就着将将进来的丫鬟点亮的油灯看向他,“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常伯樊忙道。
苏苑娘便把昨日分支大嫂来的事与他说了,等说到孝昌大嫂带来的人身上,常伯樊脸上的笑顿时就没了,等到她道完那小娘子的美貌,与孝昌大嫂顺道带她来家里的说辞,原本支着手撑着半个身体看她的常伯樊躺了回去,侧着脸看着她道:“不是凭白无故就带着来的罢?”
苏苑娘颔首,“我听说大嫂娘家家境不俗,想必她娘家也是住在内城的好人家罢。”
分支孝昌堂兄家也在内城,这内城顺道顺到外城,再顺到内城里,这顺得未免有点远了。
还当她是傻的。
闻言,常伯樊讥俏地翘起嘴角,探手钻过她的脖颈揽住她的肩,把人带入怀中,“我还当昌堂兄想与我诚心交好。”
诚心是诚心,只是这诚心,未必如她的意,看来也没如常伯樊的意。
于公,常伯樊需她父亲倾力相助,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只要她父亲还没死,常伯樊不可能在她父亲尚在世的时候纳妾;于私,常伯樊对她有情,他为她所做种种就是不明真相的外人也会道一声他对她用情至深,冲着这一点,给常伯樊送妾的人,不仅是公然打了她父兄的脸,也打了常伯樊的脸。
想来依常家堂兄混迹都城贵勋官场的见识来看,他不是想不到这点,只是觉得男人生性逃不过美人关,道理归道理,这世上多的是当着人道貌岸然,背地里脱了那层皮就贪婪得如狼似虎的男人。
不过事情尚未有定论,有家教管束着的苏苑娘不作那断言之词,仅回了常伯樊一句,“兴许想的不够周全。”
“呵。”常伯樊不见笑意地轻笑了一声,他就着那浅淡的光细看了妻子的脸,见她神色淡淡,一如贯往瞥不出喜怒来,他上前轻吻了她的脸庞一记,垂下眼睑淡道:“美人膝,英雄冢。堂兄当我是那见色起意的也不难解,世间男子皆多如此……”
他此言一出,本仰躺着闭上了眼养神的苏苑娘不禁侧目,看向了他。
在她的目光中,常当家接着往下道:“可能他没想及到如若我依了他所见,堪堪有了出头之意就自鸣得意,妻妾成群,忘乎所以,这往后也太平得意不了几个日子。”
望着他冷静自持的样子,苏苑娘一时竟怔愣了下来,只知自己竟因此刻说着此话的常伯樊心悸不已。
她望着他,一时竟望得痴了。
常伯樊这厢没看向她,只顾垂眼颇为冷漠地冷言冷道:“他许是好意罢,只是等我因此受挫遭了罪,救我的可就不是他了。”
说着,他朝苏苑娘看了过来,不知为何苏苑娘竟不敢对视他,一察觉到他偏头的意向就飞快转过了头去看着床顶,心口砰砰直跳不已。
“苑娘?”
苏苑娘莫名颇有些紧张,在仓促间竟急咽了一口口水,方回他道:“常伯樊,你莫纳妾,我心胸狭窄,兴许你一纳妾,我就无法衷情于你了。”
常伯樊愣了。
一愣之后,他速速反应过来逼近苏苑娘急急道:“苑娘,你说甚?你衷情于我?”
“苑娘?苑娘?苑娘?”
他一声喊得比一声急迫,心急火燎得如同火烧在了眉睫一般,羞得苏苑娘两颊发红,耳根子发热,一时竟无法面对常伯攀,只顾把头扭去另一边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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