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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节（第3页）

&esp;&esp;他不是为她而堕入的复仇地狱，她也不是为他而在权势间辗转挣扎。然而此时此刻，隔着万千人马，他们站在同一片土地上，被同一片火海腐蚀魂魄。

&esp;&esp;地狱深深回天无术，阿娅凝望着段枫，想到了很多很多曾经模糊的场景。

&esp;&esp;琼林宴上初相见，端午节桥再相会，相国寺中擦肩过，东宫乱局终重逢。

&esp;&esp;她曾觉得和他一见如故。

&esp;&esp;初见如故。

&esp;&esp;……若本就是“故”呢？！

&esp;&esp;段枫勒马长行，自火海中奔来支援江鹭。万般人海，他没有看到阿娅。而依偎着藤木架，被卫士搀扶着的阿娅倏地捂住肚子躬身。

&esp;&esp;她身子颤抖满面苍白，一瞬间泪水汩汩自眼睛流下。

&esp;&esp;卫士们慌乱：“小娘子快些！小娘子别怕，别哭，殿下在等你……小娘子别伤了肚子里的小殿下啊。”

&esp;&esp;阿娅冰冷的眼睛，一寸寸自泪目中抬起，望向他们。

&esp;&esp;阿娅喃喃：“对啊，我还有孩子……”

&esp;&esp;她古怪地笑了一声。

&esp;&esp;在此乱局中，没人注意得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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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大庆殿中，姜府中的乱局，都已然传到。

&esp;&esp;朝臣门茫然无比，有人喃声：“乱了，全乱了……怎么办？太子反了，江鹭反了，姜家反了……谁做皇帝啊，谁……官家怎么办……太傅早想过今日啊，皇帝人选……”

&esp;&esp;叶白盯着那多话的大臣，那大臣也看着他。叶白蓦地想起姜明潮曾说过的“合作”。原来如此，叶白站了起来。

&esp;&esp;叶白走到殿门前，含笑朝内宦说了一句话。那内宦震惊看他，片刻后，就有人领着叶白，带他前往福宁殿去拜见老皇帝。

&esp;&esp;老皇帝奄奄一息地睡在病榻上，一个又一个糟糕的消息，将他打得萎靡不振。而即使如此，当梁禄把叶白的话传过来时，老皇帝还是撑着一口气，让人放叶白进殿。

&esp;&esp;暮灵竹跪在老皇帝榻边，一边用勺子搅拌药汁，一边忧虑地看着进殿的叶白。

&esp;&esp;老皇帝喘着一口气，惨然喃喃，声音低得只有服侍他的暮灵竹听得到：“叶清之啊，你说姜明潮害得朕那些儿子们被贬被死，可是真的？你说吧，朕撑得住。”

&esp;&esp;这么低的声音，叶白不应该听得到。

&esp;&esp;可是叶白听到了。

&esp;&esp;叶白含笑立在殿中，慢慢抬起头，望着帘后的人影：“官家，你记得‘程应白’吗？”

&esp;&esp;“哐——”

&esp;&esp;暮灵竹手中的碗与勺子一同跌地，她慌张地去捡，苍白着脸看向叶白。

&esp;&esp;但是老皇帝和梁禄反应不过来，茫然而呆滞。

&esp;&esp;叶白淡声：“官家，臣就是‘程应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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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麟之定，振振公姓，于嗟麟兮。麟之角，振振公族，于嗟麟兮。”

&esp;&esp;程家麒麟子，世间应为稀。一朝落浊泥，白羽化乌鳞。

&esp;&esp;福宁殿中静谧无声，炉中龙涎香缕缕弥漫，遮盖彼此扭曲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