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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2页）

&ldo;我问你一句话，按理说不用问，只不过当日应了你爹，&rdo;苏锦南手指敲着桌案，慢慢说着，一面看了李氏一眼，李氏依旧面向里不动，倒是李蓉笑嘻嘻的转过头看向林赛玉，&ldo;蓉哥问我要了你去，你可愿意？&rdo;

林赛玉进来也没下跪，就那样梗着脖子看了李蓉一眼，李蓉被她这一眼看的没由来心里一跳，不自觉的收了收嘴边的笑意。

&ldo;回爷的话，奴婢不愿意。&rdo;林赛玉说道。

李蓉嗨的一声笑了，笑眯眯的看向她道：&ldo;可是爷配不上你？&rdo;

李氏此时也转过头来，林赛玉见她双目红肿，显然哭过了，看向自己时眼中带着几分淡漠。

&ldo;这话奴婢可担不起。&rdo;林赛玉冲李蓉叉手俯身，说道，&ldo;奴婢是家里的老大，兄弟小，爹娘身子弱，还指望奴婢营生呢，可不能跟爷家去。&rdo;

&ldo;这个啊，我家也不怕多你们家几人，都跟我去吧。&rdo;李蓉坐正身子，摆出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说道。

林赛玉又是矮身一伏，说道：&ldo;谢二爷抬举，只不过奴婢从没想过给人做小。&rdo;

她这话一出口，屋内三人都定睛看过来，林赛玉今日也是打定主意不在这里呆了，腰杆也直起来，说话也敢抬起头，语气更是带着几分底气，就连李氏也看的一怔，似乎觉得此刻的如儿不是自己认识的如儿了。

李蓉看了苏锦南一眼，摸摸下颌道：&ldo;你别怕，到我们家做小，不会委屈你的。&rdo;推了推李氏，笑道，&ldo;吃穿用度跟你们夫人可是一样好的。&rdo;

李氏瞪了李蓉一眼，低声道：&ldo;又胡说，娟娘性子再好，你也不能这样纵着她们！那里就没了尊卑之分。&rdo;

说着看向林赛玉，淡淡道，&ldo;我虽然这样说，只要你知道礼数，将来也是有好日子过。&rdo;

林赛玉一笑，道：&ldo;奴婢自小穷惯了，&rdo;说着面子上冷淡下来，扫了三人一眼，道，&ldo;我没什么见识，只想将来像我爹娘那样，一辈子守着一个人，种着几分地，好日子奴婢怕是没福气过，别说做主子，做了这几日奴才就给夫人惹了这么多事，哪里还敢想别的。&rdo;

她这一番话像是十几岁的孩子说出来的粗浅话，但听在这三人耳内总觉得又有些不像孩子说的话，内里还有别的意思一般，一时间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林赛玉，李蓉想的是这个孩子说话好似话里有话一般，而苏锦南却是与李氏互相看了眼，均想着她说的那句&ldo;一辈子守着一个人&rdo;，感觉明明是那么粗俗的话，怎么听到他们心里却是那样的舒贴？

李蓉看着林赛玉乱发遮盖下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不知怎地脱口道：&ldo;那可不行，你糟践了我的莲藕，还不来，就得用人抵。&rdo;

李氏与苏锦南同时瞪了李蓉一眼，李氏刚要说话，林赛玉便叉手冲李蓉一笑道：&ldo;二爷，奴婢记得，只不过我们这里穷乡僻壤，奴婢就是想买也买不到，不过，二爷如果能给奴婢一些子藕，奴婢保证到明年五月就给还你两倍的莲藕。&rdo;

这话说的有些大了，李氏几乎要怀疑自己把这个丫头打傻了，忙开口呵斥道：&ldo;你不知道就不许胡说，就算你有池塘种，也要到八九月才成熟，哪里有五月成熟的莲藕。&rdo;

林赛玉嘿嘿一笑道：&ldo;夫人放心，奴婢别的心眼不会，种地还是会的，只不过，莲藕本就珍贵，二爷别怕我糟蹋了吧？&rdo;

李蓉看到她微微挑起的眼，又红又肿的脸上突然迸发一种奇异的光彩，便深吸了口气，打炕上跳下来，道：&ldo;好，不就是子藕嘛，我回去就给你送来，万一不成。&rdo;他停了下，走到林赛玉身边，抬起她的脸瞧了瞧，笑道，&ldo;这模样好好打理一下，卖做贱奴，也不算全亏！&rdo;

李氏听到现在火气早没了，觉得此时的谈话内容好像跟她预想的完全不同，咳了声道：&ldo;都不要胡说了，这事说到这里就打住了，以后别再提了，蓉哥你跟你姐夫到外间吃饭吧，闹了这半日我头疼，你们都去吧，留花儿在这里跟我说几句话。&rdo;

李蓉便笑嘻嘻的下去了，苏锦南迟疑了一下，还想说什么被他一把拉住走了，然后就听隔壁屋子里一阵热闹，随后不闻人语，但闻杯碟交错之声。

李氏将睡熟的全哥放在炕上，自己靠在一边发了会呆，林赛玉瞧着灯影自管想自己的事，也不说话，许久才听李氏幽幽叹了口气。

&ldo;今日我错怪你了，打疼你了吧？&rdo;李氏挪到炕边，拉过林赛玉靠近灯仔细瞧，见她两片脸都肿了，还有好些抓痕，言语里更加后悔，&ldo;我打的这么重？你还小，破了像可怎么着？&rdo;

林赛玉摇摇头，说道：&ldo;这没什么，庄稼人不看这个，长得好看了也不能当饭吃，关键是有力气就行。&rdo;说着笑了。

李氏又叹了口气，怔怔瞧着她道：&ldo;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你可愿意跟了我家官人，我今天明白你是个懂事的人，日后一定不会再委屈你，因为你是卖来的，就收做养女，先收了房，你本是个良人出身，过几年生养了就放良，抬你做了姨娘，也是极有脸面的，你可愿意？&rdo;

林赛玉忍不住叹了口气，挠挠头，故作讶异的看着李氏道：&ldo;夫人，你这样的富贵人就是跟我们不一样，在家的时候，我爹就是多看村里其他女人一眼，我娘就能骂上半天，&rdo;说着傻呵呵的一笑，&ldo;我原以为天下的女人都是这样，容不得自己男人眼中有别的女人，却原来是错的？&rdo;

李氏听了一怔，随即哑然失笑，接着神色一暗，看了林赛玉一眼，这话像也不像个十几岁头脑笨笨的孩子说的，楞楞的瞧了林赛玉半日才说道：&ldo;你没错，是我错了。&rdo;说着拍了拍林赛玉的手，瞧了她半晌才道，&ldo;我知道了，你跟我真有几分像，只可惜我生在富贵人家，不能……&rdo;说到这里话一顿，松开林赛玉的手，道，&ldo;将来你找到个可心的人，别忘了请我喝杯喜酒。&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