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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2页）

景非焰执笔批阅，一面不动声色，慢慢地道：&ldo;那依太傅之见，当如何？&rdo;

韩太傅躬身：&ldo;卫王本非武将出身，岂能领兵？臣请皇上即刻招回卫王，另遣得力之人上阵。&rdo;

&ldo;何人得力？&rdo;景非焰眉毛一挑。

&ldo;季州黎常曾为殿前大将军，三年前因琐事触怒先帝，被先帝贬往季州府。&rdo;韩太傅暗察景非焰的神色，斟酌词句，&ldo;先帝尝有云，黎常为人忠肝胆，有将才，来日皇上即位，若能提携他于潦倒之中，他必感恩戴德，能为皇上之死士。&rdo;

景非焰的手一颤，笔尖重重地勾破了奏折，呆了一呆，烦躁将奏折揉成一团，狠狠地掷于地上。默然半晌复又一声长叹：&ldo;不错、不错，先帝果然下得一手好棋，便是朕的即位诏书也是他先前拟好的了，连日子都算计得准。黎常既是先帝推荐的，想来是不差，便是他罢了。&rdo;

韩太傅忽然跪下，叩头不已。

景非焰苦笑一声：&ldo;此处唯我君臣二人，老太傅若是还有什么先帝遗训之类，但说无妨。朕自小即出太傅门下，一向敬畏有加，太傅不必在朕面前作此姿态。&rdo;

韩太傅将头伏在地上，语气却是刚烈无比：&ldo;先帝临崩前两日，颁一密旨与臣，若先帝过后，云氏想衣未死，必诛之，以绝后患。先是时，臣谓其重伤将不治，却不料皇上倾力护之，今闻得太医言，云想衣已然无恙，臣有负先帝之托，甚感羞愧。&rdo;

&ldo;今日迟了，老太傅告退吧。&rdo;景非焰倏然立起，漠然道。

韩太傅叩头，触地有声：&ldo;臣一片忠心为皇上计，此人不除，皇上将来必生悔恨之心。为君者当绝人之常情，难道皇上不知，便是连当年的明庄宣华皇后也是……&rdo;

&ldo;太傅慎言！&rdo;景非焰惨白了脸，厉声喝道。

&ldo;皇上！&rdo;韩太傅抬起头来，额上血迹班驳，言之铮铮：&ldo;老臣曾教皇上&lso;列王志&rso;，可知先祖圣贤是何作为？若论后宫家事，臣本不该言，但云想衣祸乱宫廷、欺君惘上、蓄意谋乱，皇上便是不忍，亦应交与刑部处置，以正法纪，岂能以私情庇之？&rdo;

&ldo;咯哒&rdo;一声，景非焰将手中的笔折为两段，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转过身去：&ldo;他已经死了。&rdo;

&ldo;皇上何以欺臣？&rdo;韩太傅直视景非焰。

&ldo;他已经死了。&rdo;景非焰的脸上又复平静，瞥了韩太傅一眼，淡然道，&ldo;太傅若不信，可随朕来。&rdo;言罢拂袖径出。

韩太傅被宫人搀扶着急急起身，跟上景非焰。

青衣宫人挑着宫灯在前引路，袅袅的灯花在风中摇摆着，照见画檐上的勾角、长阶外的阑干，朱颜不改。荧虫从衣角边掠过，在黑色里留下一点淡淡的粉。

明琅宫中灯火阑珊，云想衣低头拨弄着什么，回首见了一干人进来，慌张地手中的事物捂到枕头下面。

&ldo;想衣，过来……&rdo;景非焰伸出了手，柔声唤道。

云想衣睁大了眼睛，望着韩太傅怒目的模样，不觉心惊胆战，飞扑到景非焰的怀中，软绵绵地嘟囔着：&ldo;你这么晚才回来，他们不肯我睡，我困呢。&rdo;

韩太傅勃然大怒，指着云想衣喝道：&ldo;咄，jian佞小人胆敢如此张狂！&rdo;

云想衣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忽然&ldo;哇哇&rdo;大哭，推开景非焰，哆哆嗦嗦地往床底下爬。

景非焰一惊，忙拖住了云想衣，怜惜地搂住他，细细声地哄他：&ldo;别怕，有我呢，想衣乖，不哭啊。&rdo;

云想衣哽咽得快要憋过气去，将头埋在景非焰的臂弯里不停地发抖，咿咿呀呀地泣着：&ldo;他好凶，他欺负我……呜呜……讨厌，我这么乖，他还欺负我，他是坏人……&rdo;

&ldo;没人欺负你，想衣不哭。&rdo;景非焰轻轻地抚摸云想衣的头，&ldo;有我在这，没有会欺负你的，别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