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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罪己诏（第1页）

周宗江州十三郡雁门城，皇帝御驾亲征被困于北疆于大启边境，十三万大军中了北疆王的埋伏，被困于雁门，军中所储军粮军饷已经所剩无几

雁门城：

太尉校令林松死守城门数日，将士被困雁门，周围地形陡峭崎岖，北疆天险，人尽皆知，可身居内地的大启将士如何知晓雁门之城位于险地，虽说易守难攻，但城内之人也出不去

"陛下，是军中有细作，因为我等不熟悉江州十三郡地形，所以"

赵瑾单手撑着额头，长长的发丝几日未曾打理，他就着昏暗的烛灯光亮，幽暗的神情有些恍惚，若不是秦沐派人提前送来粮草同银两。他怕是在这天寒地冻的荒芜之地熬不过三日，江州十三郡曾经的沃野之地如今被北疆人糟蹋成这个样子，如果当初没有丢失十三郡，这里的百姓也不会遭殃

"怪朕，不曾防备，军中细作可有查出启何人安排入军中"

林松神色有些犹豫，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开口

"回陛下，宫中有北疆细作，而且前阵子丞相大人来信，宫里出了变故，三王爷意图因祷告仪式的神谕降罪，传言君主误国，从而谋权篡位"

赵瑾拳头紧攥，一股孤独无力之感瞬间充斥全身，曾经被北疆夺去江州十三郡时他都没有过如此的心神俱废，几月前皇后曾经同他讲，她在京城的一个大启舅父投奔京城，因过了武试让他给谋个军中官职，后来因他立了战功便擢升官职，编入军营，赵瑾意识到很早之时她的意图插手到他的军队当中，自他发现了皇后是北疆细作后，以为能用多年夫妻情分劝解她，却还是被格兰给出卖了

这个皇帝有时还是太过于天真，他以为只要对格兰好便可以让她放下北疆以及不甘嫁入皇宫的那颗戒心，他知道宫中有细作，但还是放着不管，因为他的皇后是一国之母，他没有想过废后，也妄图想通过皇后令北疆俯首称臣，可他的皇后与他并非一条心

"陛下"

殿外的将士捂着身上的伤口，有些狼狈慌张的进了门，赵瑾看着将士还在淌血的伤口，心里因为被困的羞辱就像一道伤疤被大力给扯开

"陛下，城外叫嚣，若是不投降，入城后就杀光雁门城的百姓"

"陛下"

将士话还未说完就见一个将士提着一个滴着血的红木盒子，颤颤巍巍的跪在殿中，满手的鲜血和那惊恐的神情让赵瑾的心又提到嗓子眼，将士把红木盒子放在地上，汩汩的血液带着新鲜的血腥气息，暗红的血迹滴在地板上，淌了一地

将士打开盖子，血淋淋的人头瞪着突出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赵瑾

"陛下，他们杀了我们去谈判的外使"

赵瑾双眼猩红，眼前忽然被一阵大火给灼烧，刺痛感顺着身上的每一寸的皮肤抓住他的手脚，那股难以言喻的血腥气息忽然散开，一片嘶吼和哀叫声响彻天际，马蹄声和厮杀声化成一把把的大刀已经劈了过来

赵瑾看着雁门城被攻下的大门，疯涌进来的北疆人骑着骏马，所经之处尸横遍野，雁门城的百姓被杀了个尽数，男女老少被悉数屠杀，森然的刀柄划过眼角，赵瑾抬手一摸，脸上全是血迹

"陛下，陛下"

一片火海忽然消失，那股热气也被一股冷气冲散

"陛下"

秦沐见赵瑾醒过来，冲站在门边的太医招了招手，起身去关窗子，太医上前给赵瑾把脉

"陛下，您这是劳累过度，应当好好休息"

赵瑾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手上并没有血迹，他眼前的那股刺痛也消失不见了，他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唤了一声孙公公，孙祖安端着一碗水递给赵瑾

"陛下歇歇吧"

赵瑾从那梦境里抽出思绪，看向窗边正支窗户的秦沐，她一边低着头瞧着窗外，一边低眉同身旁的岳麟说什么

"丞相"

秦沐转过身，低身俯首"陛下有何吩咐"

赵瑾揉了揉太阳穴，身上被汗水打湿的中衣贴在后背十分难受，他看着太医递过来的药，皱了皱鼻子

"这是何物"

太医回应道"是安神药物，陛下许久没有休息，心竭力衰才会忽然昏倒"

赵瑾摆了摆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岳麟看着面色憔悴的赵瑾，低声道

"陛下，臣将从皇后处搜出来的东西交给了大理寺，有一入城令牌和假造的通关身份"

秦沐看向岳麟，有些惊讶，皇后宫中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异国人若是想入京城需要通过各处的城门关卡，若是没有入城令牌和通关的身份怕是无法进入京城，皇后是带北疆人入京城甚至是入宫

秦沐不可思议的看向垂眸不知再想什么的赵瑾，烛火下那张棱角分明的刚硬面容有些憔悴苍老，那双眸子结了霜般被冻住了光亮，不知在想些什么

"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