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笔趣阁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二章 尺寸相思 不待岁月（第2页）

“吃人啊！你有这癖好，出去了别说我认识你！”柳随风嫌弃地说，又一脸八卦的看着庄七：“唉，咱们那位世子真的和绿羽山庄的那位交恶？什么深仇大恨？”

“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庄七鄙视的看了夜轩一眼：“不过是些爱恨情仇罢！咱们那位没心没肺的世子处处留情，还不自知！甚是气人！”

“谷邪投靠驭风镖局！你说常御风真的会把他当回事儿么？”柳随风疑惑不解。

“管他当不当回事儿！夜轩把华千羽当回事儿了，咱们这算是和上官家一路货色了还是对上了？不过听说那谷邪的确是个美人？”庄七冷声道。

“常御风有这癖好？真是稀罕的听闻，回头和释非探讨探讨！不过，谷邪离开上官家的时候，带出来了些东西！”柳随风摸着下巴琢磨：“你说，常御风是不是惦记上了上官家那点儿东西啊？”

“什么东西？”庄七灌了一口酒问。

“不知道！听说和九州暗皇轩辕烨宸有关！只要和那位先贤有关的，都能惹出不少热闹！”柳随风徐徐摇着扇子说：“上次去江南，在秦淮河畔的画舫里听人说的，说是上官家大度，本不欲与谷邪计较他背叛家门一事，可谷邪不知好歹，拿了上官家的东西不还，上官谷若才动怒，发出追杀令的！还有什么禁书室？”

“哦！可以透漏给秦管家，他会去探查！”庄七拿着酒坛子翻窗而出。

“干嘛那么麻烦？问问华千羽上官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稀世宝贝不就行了？”柳随风撇嘴。

“……”庄七淡淡地瞟他一眼：“你去问？”

“那还是透露给秦叔吧！不给那小家伙说？”柳随风冲夜轩的方向努努嘴。

“先探探是什么，到时候再说吧！”庄七回头看了夜轩的方向一眼：“听说夜离在赤炎峰抓兔子呢！应该很快会回府，那小东西怕是没时间理会其他事了！”

“美色误人啊！”柳随风叹息道。

“忘了说了，穿黑衣的那个变态，耳力超凡，你那句“美色误人”他已经告诉夜轩了！”庄七笑得幸灾乐祸。

“我怎么不知道他耳力超凡？”柳随风惊讶：“说起耳力超凡，我倒是听说公子落也是耳力过人呢！”

“嗯，他善音律，自然耳力过人。但他更精通机巧之术！”庄七摸索着手中的美酒，思索片刻：“善暗器！善易容！”

“是么？”柳随风有些惊讶，听闻公子落身长九尺，虎背熊腰，全身毛发稠密，竟然善暗器、易容之类？不该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么？不可思议。“哦！对了，听说常御风的老家在北方的一个山旮旯里，是落拓盟的辖区，这驭风镖局和落拓盟有些年成的交情了！但凡落拓盟需要从南边购买的东西，都是驭风镖局买卖看管押送！想来三当家该是常见那位盟主的，你说，他们不会有一腿吧？”柳随风贱兮兮地笑。

“你去查查不就知道了！”庄七淡淡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小心别招了暗器！”转身离开。

“你说叶空城是不是把你当成他的小情人了！”柳随风贱兮兮地继续挑逗庄七。

“嗯，我今晚就去把他睡了！兴许能问出点什么来！”庄七八风不动，干脆倚靠在石壁上，仰头喝酒。

“以前的事，你不记得了就不记得了吧！小轩儿肯定不希望你以身犯险！你若不把自己当回事儿！他会不高兴的！”柳随风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是兄弟才劝你，不要去碰落拓盟的事，那边我会看着！”

“谢了！不过，也不是不记得，只是不想记得而已！既然都牵扯出来了，若不连根拔了好好治治，确实也是自欺欺人！”庄七喝完最后一口酒，擦擦嘴笑得阴冷：“既来之则安之！”

夜离静静地坐在墙头，看着小院里酣然好睡的人儿，和他身边黑衣的男子，石青色的长衫和月色渐融，清俊的脸上看不出表情，挂在腰上的玉箫随风敲打着身侧的海棠，发出清亮的清响。

夜祈在他身侧坐下，看着在暮色中静默安睡的人儿，轻声道：“你有好些年不回来了！好久好久了！久到我们都快把你忘了！你看这海棠，你走的时候种下了三两棵，如今，也是整整一院子了！”

扬手，指间一道风刃过，海棠花随风飒沓而下，满天飞花，满目飞花。

“那些时候，轩儿整日整日在院子里种海棠，天冷了，他就把幼苗培植在花房里，自己亲自照料，若是死了一株海棠，能让他伤心上好几日，那段日子，他身体不好，伤心上几天，就能要了他半条命。可他谁的劝都不听，就那么折腾自己，他总说，等这海棠开成花海的时候，你就回来了！”夜祈觉得，那对一个孩子来说，是一段暗无天日而绝望的日子：“叔父与婶婶都不管他，任由他折腾自己。秦叔看不过去，就找了花匠和他一起照料这些树！”

夜祈眼里有点点的笑意：“大约两三年后，这小院的海棠终于开成了花海，轩儿广发英雄帖，邀了四海八方的宾客来四方城赏花，他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好像每一日都是喜庆的日子！”那一年，那个小小的人儿，一身月白色的锦衣华服，谦谦有礼，招待天下英雄，人说“陌上颜如玉，公子世无双，夜家的世子风华绝代，惊艳了时光。”

一场雨，下了好多天，大雨过后，只剩下斑斑驳驳的残红一地，和一个绝望无助的少年。那一场大雨中，夜轩看着海棠一点一点破碎，和他的痴梦一起，一点一点破碎，冷冷的冰雨，敲打在身上，一直冰到了心里，把最后那一丝希冀也那么无情地扑灭了。

那一场雨，让夜轩大病了一场，浑浑噩噩，在病榻上蝉联数月，四方城甚至广发名帖，以半壁江山做谢礼，求贤能者施救于世子。

“伯父闭关数月，族中长老们发下求医问药的帖子，来了无数的医者，无数医者都道“药石无用了，看病人的造化！”呵呵～～”看了一眼身边的男子，夜祈笑了，很无奈：“夜离，你这人真是……真是铁石心肠！轩儿浑浑噩噩的时候，嘴里念着的，是他的夜离哥哥，偶尔清醒的时候，他就站在院子里，看着院中的枯木长出新桠，他的身子也会有些起色，可一场雨，又是一地的残破，他再绝望一场，病得狠些，如此反复了好几次，生生死死，折腾了几遍，前来看诊的大夫都说，去找你，兴许有一线生机。可是，四方城的人满天下的找你，你究竟在哪儿，你是人间蒸发了么？你竟也能铁石心肠的连那一线生机也不给他留啊！你怎么……怎么能对轩儿那般薄情呢！他好歹也是你的师弟啊！”

夜祈不再言语，院中的的人儿睡得不安稳了，挣扎扑腾了几下，身侧的黑衣男子把人儿搂进怀里，轻声细语的安慰着，粗糙的声音，低哑细碎，犹如沙砾打磨在碎石上，磨得人心痒痒的，微微的酸涩，细细密密的痛着，这声音，总是让夜祈受不了，淡淡地说：“这个人，就是那时候来到这里的！他来了！轩儿也就没那么绝望了！慢慢地有了起色！长老们说，不管他是什么人，只要能救四方城唯一的世子，四方城便就能容下他！但是他那声音，真的很让人受不了！也只有轩儿受的了吧！”夜祈摇摇头，甩掉那些磨磨唧唧地磨人的声音，足下轻点，如来时一般，隐入夜中。

这海棠，这模模糊糊的斑驳花色，仿佛是谁的一颗心，碎成了一地，掉落在尘埃里，惨淡无色，成年累月的日晒雨淋风吹，终究腐蚀败坏的斑斑驳驳，模模糊糊的墨色的碎片，在寂了的深了的冷了的夜，有了触目惊心的真实感。风过，漫天席地的飞花，犹如漫天席地的血腥，那是少年人碎成了漫天席地的一颗心的血腥，压得夜离喘不过气来，他像苟延残喘的老者，祈求近在咫尺的，已不再是少年的他的少年的原谅，可是，他的少年，碎了一颗心，已经在别人的怀抱里，酣然好梦，他的梦，和他的世界，已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