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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云吉班的老班主站在小韩露生的身后，手里托着的两个石球光滑如玉，在摩擦时发出细微的声响。

老班主打量着自己苦心调教多少年的得意高徒，慢悠悠的说道：&ldo;今儿可就上场了。是龙是虫，能不能成角儿，可就看这一出了。你可得争气。&rdo;

陆衡没有接话，放在身侧的手悄悄的握紧了。直到前头有人报场儿，陆衡才默不作声的站起来，双手拢着斗篷边儿，身姿袅袅的穿过细长且窄仄的后台，一个摄像机在前头细拍他的表情，一个摄像机跟在身后不断推进，房梁上头还有几个摄像头从不同的角度进行拍摄。后台的灯光明明灭灭，照在陆衡勾勒出精致妆容的脸上。

镜头一黑一亮，扮相上杜丽娘的小韩露生粉墨登场。

丝竹管弦的昆曲前奏幽幽响起，缱绻温柔的丝竹声中，小韩露生身形袅娜如一株被风吹过的睡莲，徐徐缓缓地出现在镜头中。

长长的水袖叠在手上，只露出尖尖的指头，纤纤玉指如葱白，小韩露生捧袖轻遮面，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眼尾被勾勒的狭长的眸子，眼波流转处，数不尽的风流缱绻自眼角氤氲而出。

昏黄柔和地光色里，万众瞩目地戏台上，小韩露生轻抛水袖，素白的缎子在空中抛出两道柔美的痕迹，然后，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的被人轻轻收拢在手内，轻迈秀步：&ldo;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荡春如线……&rdo;

那声音悠然婉转，清丽静谧，抬手投足间缱绻温柔，举止间流露出的春闺幽怨袅袅风流，便如泼洒在白色宣纸上的水墨，一点点的氤氲开来。

方恺之坐在监视器前，眼睛刷的就亮了。他忍不住挺直脊背，将自己凑到了屏幕前，目光灼灼地看着兀自在台上轻吟浅唱的杜丽娘。

端的是春情缱绻，仿佛连那一段泛着昏黄色的岁月，都被惊艳。

方导异常激动的喊了一声&ldo;过&rdo;，他克制不住的站起身来，走到戏台子下面对着陆衡竖起两个大拇指，不要钱的夸道：&ldo;好，好，好，小衡你简直太棒了。你就是一个天才，这么难的戏你竟然一遍就过了。你太棒了……&rdo;

陆衡看着戏台子下面语无伦次的方恺之，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

虽然下午没有戏，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也跑过来围观的荣琇看着陆衡，满眼惊艳的笑道：&ldo;小衡好棒呀。你这一出戏，简直把首次登场一鸣惊人的韩老板给演活了。我好有压力。&rdo;

这下子连陆衡都莞尔了，他十分无语的看着荣琇，无奈说道：&ldo;荣大哥你不要打趣我呀！&rdo;

&ldo;我是认真的。&rdo;荣琇态度郑重的看着陆衡，开口说道：&ldo;我要更努力才行。小衡你这么优秀，我接下来的表演可不能辜负这一出戏。&rdo;

陆衡笑了笑，觉得荣琇是在逗他。可是亲眼看到了陆衡表现的其他演员却不觉得荣琇是在开玩笑，大家伙儿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心中莫名升起了丝丝压力。

这一场戏后，方导又接连补拍了好几个台上台下的镜头。这种群戏看起来一扫而过，可是真拍摄的时候却比较麻烦，场记要负责调动群演，镜头扫过的时候谁该做什么样的表情谁该说哪句台词，还要注意镜头别穿帮。

这一回陆衡的任务就比较轻松了，他只需要在台上做动作，可就算如此，这一场戏反反复复也拍了两个多小时。期间有化妆师上来补妆，助理送水，新拧开的矿泉水瓶里面细心的差了一根吸管，笑嘻嘻的尊称陆衡是&ldo;小陆老师&rdo;。

陆衡知道大家一半是玩笑一半是真心的尊重。有能力的人不管到哪儿都比较容易混得开。这句话放之四海而皆准。

等到这一场戏拍完了，被叫到酒店探望&ldo;病患&rdo;的赵淼才气冲冲的返回剧组。一到片场就敏锐的留意到大家对陆衡的态度有点不一样。

赵淼挑了挑眉，凑上来笑嘻嘻问道：&ldo;怎么回事儿？&rdo;

正在卸妆的陆衡微微一笑，随口说道：&ldo;没什么。&rdo;

帮忙卸妆的化妆师却没忍住，拉着赵淼叽叽喳喳的说了陆衡下午拍戏的事儿。

&ldo;……真是太好看了。别说是演戏，就算是真的登台唱戏，咱们小陆老师也绝对是个角儿。&rdo;化妆师边说话边真情实感的竖大拇指。

赵淼伸手拍了拍陆衡的肩膀，笑道：&ldo;你行啊，这么一会儿没见就混成老师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