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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2页）

康庆点了点头，径直走进屋。桂叔正叼着烟斗看晨报，他的眼睛透过报纸，看见站在康庆身边的封悦，脸上立刻现出笑意，放下手里的报纸：&ldo;二少？哟，长这么大了！&rdo;说着更站起身招呼他：&ldo;来，来，请坐。上茶，把前些日子送来的新茶拿出来！&rdo;

&ldo;桂叔客气了！&rdo;封悦被桂叔出奇的热情弄得有些末不开，赶快把带来的礼物递上前，&ldo;康庆说桂叔还是那么喜欢抽烟斗，这是托人找门路弄来的，稀有货。桂叔笑纳。&rdo;

桂叔是识货的人，那是一盒价格不菲的昂贵烟糙，连包装用的纸都是纯金的，他眉开眼笑地：&ldo;二少有心了！你看看，当年那么个小不点儿，如今大小伙子了，我看你和康庆差不多高了吧？&rdo;

&ldo;没他高，&rdo;封悦说着，看了看站在桂叔身后的康庆，&ldo;我这次回到波兰街，还得桂叔多指点，希望不会给您添麻烦。&rdo;

&ldo;哪里的话？波兰街这些年也没少受你大哥的恩惠，大少已经打过招呼，更是得好好招待二少，是吧？康庆，这差事交给你，你替我好好照顾二少。我人老了，很多事做不动，都是康庆这小子管呢！他还算争气，不过就是暴躁，有时候好冲动，沉不住气。二少你性子冷静，做事小心，要磨磨他这身臭脾气才行。&rdo;

桂叔说到这里，就是默认了封悦跟着康庆。封悦抬头，康庆冲他伸了伸大拇指，他飞快地笑了一下。桂叔低下头，假装没看到两人眉来眼去，心里暗想，但愿这麻烦精呆几天就厌倦，早早离开的好。

从桂叔家里出来，天已经完全放晴。上了车，康庆说：&ldo;老头子两面三刀的本事真是了不得，前些天还把我骂到臭头，在你跟前，装得象见到他儿子一样高兴！&rdo;

&ldo;波兰街不喜欢我的，不光是桂叔吧？&rdo;

&ldo;谁管？反正有我康庆在，就不会让他们给你气受。&rdo;康庆胸有成竹，&ldo;况且老头子也不是不喜欢你，他只是怕你出事，他在你大哥面前兜不住。封悦，我其实比谁都高兴，真的！兄弟，欢迎你回来！&rdo;

他伸出手，封悦用力和他击掌，然后，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康庆的日子在封悦回来以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每次风波袭来，他总能看见封悦坚定沉静的双眼，近近地跟随着他。当时的康庆，交给封悦的只是一只手而已，虽然时时刻刻握着他，离他的心终究还是有距离。

第三章

康庆的车，在灯火辉煌的波兰街穿行，走走停停。封悦聚精会神地盯着窗外，眼睛折she出五彩的光影。经过大剧院的时候，他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母亲的照片曾经高高悬挂在那里，总是有人驻足讨论，好似都享用她的身体，其实不过垂涎而已。

每次爸爸牵着他从门前走过，从来也不抬头看，直到母亲要带他们离开，爸爸那次真的停下脚步，盯着那张斑斓夺目的海报，许久也不说话，仿佛上面的人对他而言那么陌生，从来也没认识过。爸爸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十几年了。

&ldo;自从你妈走了以后，那里生意不行了，这几年一直是六叔在经营，他成天抽大烟，上女人，也不干正事，一年不如一年，桂叔的意思是将这里卖掉算了。&rdo;

&ldo;现在谁家生意好？&rdo;封悦好奇地问。

&ldo;芳姐的场子不错，最红火的是十方娱乐城。光是麻将馆月月抽红就六位数。翅膀硬了就难搞，光赚钱有屁用，得能收上来才行！&rdo;

&ldo;十方是谁的场子？&rdo;

&ldo;辛葵的，&rdo;康庆说的时候，脸上露出恼人神色，他见今天是阿昆开车，再没别人，才又说：&ldo;他和张文卓有点渊源，这几年走得格外近，总得堤防他。&rdo;

张文卓，这名字并不陌生，封悦在心里默默琢磨，他想起的，是一双阴鸷的眼。

车子打了左转，进了稍微僻静的巷子。路边几个年轻人叫骂着奔跑，象是追赶什么人，呼啦啦衬衫飞舞，看得出都带着利器。康庆见状，连忙告诫封悦：&ldo;这一带治安不好，你平时出入小心，上头的都认识你，会给你面子。小流氓不管这一套，他们没脑子，看谁不顺眼，就砍谁，你多留心。&rdo;

封悦点头，透过康庆的肩膀朝外看：&ldo;你当年是不是就那样啊？&rdo;

&ldo;我什么样儿了？&rdo;

&ldo;又狂妄又嚣张，&lso;看谁不顺眼就砍谁&rso;，&rdo;封悦笑着说，&ldo;我记得你来找我的时候，经常挂着彩。&rdo;

&ldo;哪壶不开你提哪壶。&rdo;康庆憨憨地笑，&ldo;那不是以前吗？现在收敛多了。&rdo;

&ldo;有吗？&rdo;封悦挑衅地逗他，&ldo;原来康哥已经进化到文明人了啊！&rdo;

&ldo;那是！&rdo;康庆的胳膊圈住封悦的肩膀，有点臭屁地大言不惭：&ldo;现在换身衣裳，架副眼镜都可以进大学当教授！&rdo;

&ldo;教什么？黑社会入门科学？&rdo;

&ldo;去你的！&rdo;康庆伸手在封悦脑后敲一下以示警告，&ldo;太瞧不起人了啊……&rdo;

他刚要继续说下去，车子突然停了，阿昆指了指车外让他看：&ldo;康哥，你看，是小发哥！&rdo;

街上刚刚追人的几个小流氓似乎已经找到仇家，正是俞小发和几个兄弟，两伙人推推搡搡，正剑拔弩张地对峙，似乎马上要爆发。康庆刚刚还说笑不停的脸顿时沉了下来：&ldo;你下车看看，把他给我弄进来。&rdo;